歉疚纷至沓来。
谢安青死扣着手指,声音沙哑难听:“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陈礼一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手握在谢安青后颈,细长食指穿过发丝耐心地摩挲着她,说:“想不想跟我接吻?”
谢安青手指间都是陈礼体氵夜,反复提醒她刚才那个瞬间带给陈礼的不适和抗拒,她被歉疚包裹,脑子里空空如也。
陈礼握在谢安青后颈的手上移,一下下抚着她的头发说:“想的话,我们接吻,多久都可以。”
谢安青:“……你不生气?”
陈礼:“你下次温柔点,或者等我再氵显一点。”
谢安青:“你……”
陈礼:“我不等你回答了,现在是我想和你接吻。”
她今天也不舒服。
她很难受。
想通过和这个人接吻来获得平静。
陈礼把谢安青推到湿淋淋的墙壁上,偏头深吻她,喘息和呻口今很快在水汽氤氲的卫生间里响起,一声叠一声,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只有她们自己知道身体里的不适正随着唇舌相缠的亲密变淡。
吻得越激烈,叫得越响,不适感淡得越快,她们被蛊惑吸引,全身心投入进去,用力拥抱对方。
空气在燃烧的边缘迅速升温。
彻底消失很久后,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陈礼依旧搂着谢安青的腰,谢安青依旧抱着她的脖子,站在潮热空气里平复身体。
深夜,一切恢复安静。
陈礼接着给谢安青洗头发,她们一起洗澡,一起上楼休息。
谢安青面对面靠在陈礼怀里,眼睛闭上又睁开,静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没有克制住从心底往上攀升的那股不安,说:“我让谢槐夏转告你国庆是抚慰犬那次,你是不是没有摸它?你还是怕狗。”
比tຊ在平交道口相遇那天更怕。
第49章 13岁的春天。
陈礼平稳绵长的呼吸停滞了几秒, 睁开眼睛和谢安青在黑暗里对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谢安青:“从书房窗户看出去,能看到的国庆笼子。”
她不止看到陈礼匆匆离开,还看到了她和国庆的对视。
谢安青坐起来, 语速加快:“你怕狗是不是因为核桃树下说的,狗咬过你?为什么还会有蛇?你说的走投无路是什么意思?”
谢安青一连三个问题,全无往日的冷静。
隔壁还有诵经的声音。
陈礼越看不清谢安青的脸,越能从她异样的肢体语言中发现她的紧绷担心。
她在卫生间里反常的行为忽然就有了解释。
陈礼伸在谢安青枕下的胳膊折回来,有一秒想如实相告,话到嘴边想起明天的葬礼, 想起她现在的精力和状态, 陈礼抿紧嘴唇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陈礼坐起来,隔壁诵经的声音忽然停了,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她听着谢安青和鼓点一样密集剧烈的心跳,伸手把她抱过来说:“事情有一点复杂,等葬礼结束了, 我找机会和你说,现在先踏实睡一觉,把眼前的事情处好。”
谢安青不想等, 又怕现在的自己不能给陈礼正确正面的反馈。
陈礼今天遇到国庆,表情一瞬间就凉了, 后来接到电话, 更是像变了个人一样, 嘴在笑,眼神冷得可怕。
她的事肯定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谢安青想知道,想像她帮自己那样,润物细无声地一点一点抚平她, 而不是在眼下精力不济的时候,草草了解她的人生,听她的故事,然后肤浅地给她一些口号式的承诺。
那是把她的伤疤剖开看了眼又关上,除了让她再痛苦一次,毫无其他意义。
谢安青喉咙耸动,拳头渐渐攥紧,压着心里的那股不安说:“好,等葬礼结束。”
陈礼偏头碰碰谢安青耳后的皮肤,说:“在我开口之前不许胡思乱想。”
谢安青:“好。”
陈礼心窝发软,忍不住把谢安青抱到腿上跨坐着,想用“乖”、“可爱”那一类的违和又恰当的词汇夸她。手扶上脊背,摸到她才六天就突然清晰了一圈的肩胛骨,陈礼的语气怎么都轻松不起来,“睡吧。”她说。
两人一整晚都拥抱着。
隔天葬礼,来的人比谢安青预期的多了几乎一倍,送行队很长,氛围始终沉沉的,透着悲伤。
谢安青没能按照卫绮云说的,高兴点,她一直攥着笛子站在旁边,等人都走了,抬头看着盛装走在河岸上的卫绮云——夕阳追在身后,她前方的路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变暗。
谢安青心咯噔一声,快速将笛子抵到嘴边,回忆着她和黄怀亦一起写的那首新婚贺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