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是会有一些。”说到这,纪千妍下意识瞥了眼顾野,接下来的话仿佛是特意对她说的,“放平心态,当作和平时的模拟测试一样,就不会觉得多可怕了。”
程望舒点点头。
之所以纪千妍要在这里用可怕一词,纯是因为顾野在不久前有和她聊过,发表过她觉得考研比高考还要可怕的想法。
这里纪千妍的心意,顾野感受到了,她明天会好好加油。
因为程望舒也在车上,纪千妍不方便和顾野说太多话,只是在送回她们临走前,对两个女孩一起说了句:“明天考试加油。”
顾野回到宿舍,明天也要考试的舍友们都在埋头抓紧时间复习,临时抱佛脚多抱一会是一会。
顾野决定先拿上衣服去洗个澡,而后再看会书,她不会想到的是,就在她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时,有舍友提醒她,刚刚她的手机在桌上响了好几次。
难道是千妍给她打来的?
顾野一个箭步冲到桌前,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平时顾野不会理会,大多都是各种推销诈骗电话,而这一次的陌生号码不一样,在短时间内给她打了三次,冥冥之中她感觉这不是一通普通的电话。
为了不打扰舍友们复习,顾野拿上手机出去外面的阳台上,并随手关上阳台玻璃门。
顾野接听电话后,试探性地“喂”了一声。
“你是顾野吧?”电话那头的人操着浓厚的乡音,也是顾野熟悉的家乡方言。
“是,我是。”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吞了吞口水。
“我是社区居委会的,你是徐凤兰的女儿吗?”
“我是。”到此为止顾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这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没有什么好事,她心里有这样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徐凤兰现在人在医院,身边无人照顾,你要是能过来一趟的话就最好了。”对方说。
“医院?她怎么了?”顾野疑惑问。
“不太清楚,听说不是什么小病,搞不好活不了多久了。”
顾野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后面对方再说什么,顾野也只是机械性地答嗯,嗯。
挂掉电话从阳台外回来,舍友看见顾野的模样有些不太对劲便问:“顾野,你没事吧?”
顾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一步一步缓慢挪到凳子上坐下,双脚发麻,发软。
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有两种声音在抗争。
“你早就和她断绝关系了,她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要知道,明天就是考试了,你难道还想放弃考试不成?”
“父亲死的那天没有赶上最后一面,难道母亲你也要这样吗?”
……
好吵,顾野觉得自己耳边好吵。
就这样一个人发着呆不知道坐了有多久,顾野耳边终于可以听到一些别的声音,是舍友们说话的声音。
“哎,别看了,去洗个澡吧,还有半个小时要熄灯了。”
“得了,今天也不看了,考什么样听天由命了。”
熄灯…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顾野的神经,她立即起身拿上手机和装有身份证的钱包匆匆忙忙跑出宿舍,除此以外别的东西都没拿。
“哎,顾野,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顾野早已经出去,未能回应室友的问候。
顾野急匆匆跑下楼,恰好撞见宿管阿姨,宿管阿姨问了她一句:“女同学,都快锁门了,你要去哪啊,快些回来啊。”
“知道了。”顾野回应一声,但她知道,自己今晚都不会再回去了。
这个点已经没了公交车,顾野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同时打开手机翻到纪千妍的微信,放在输入框的手指停了好久,算了,她这些天也很劳累,这么晚还是别打搅她的好。
顾野决定自己一个人扛。
坐上车后,顾野对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去机场。”
话落,只见师傅轻车熟路关掉打表器说:“去机场两百。”
顾野愣了下,“两百?要这么贵吗?”
“这是市场行情价,嫌贵你就下去吧。”
顾野只好不再作声。
坐在车里,她赶紧用手机查看最近的机票,还有余票,于是买了一张。
随后,她试图给母亲打电话,耳边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这令顾野感到更加烦躁,她心里七上八下突突的不安。
赶到机场时,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取了登机牌后,顾野一个人坐在候机厅等候,此时已经快接近夜里十二点,周围的人寥寥无几,有些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