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桥听闻“啊”了声,又说没关系:“多做一个人的饭罢了,过来吃呗。”
“谢谢林老师的好意,但是,”安鱼信摇摇手,哼笑,“那人嘴刁得很,又存心不让我好过,一定要我亲自下厨给她吃。”
林溪桥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似是抬起手想摸摸安鱼信的头,却又收了回去,蜷起的手指间恍若凭空染上了一丝落寞。
安鱼信有些无措,脑中闪过“忙点好啊”的公益广告画面。两鬓斑白的老人举着电话,听闻子女过年不回家吃饭后笑着说没关系:
“忙,都忙,忙点好啊!”
她于是结结巴巴开口试探:“那我……我尽量说服她,过来蹭几顿饭?”
林溪桥脸上残存的一丝丝落寞登时一扫而空。
林溪桥欢喜了起来,外在表现就是不停问安鱼信她朋友喜欢吃什么。
安鱼信挺挺胸脯说随便做:“哼,让她来尝尝林大厨的手艺已经便宜她了,还想点菜?!”
——
第二天中午,安鱼信坐林溪桥的车去高铁站接朋友。
本想自己打车去的,不想出门的动静惊动了隔壁那位。
林溪桥拉开门,叫住了准备开溜的女孩,并批评了安鱼信舍近求远的行为:
“前天晚上的话根本没听进去是吗?打车方便还是我载你方便?”
安鱼信低着头乖乖挨批,半晌扯了扯林溪桥的袖子:“知道错了嘛。”
俩人来到高铁站。
安鱼信欲去大厅接站,邀林溪桥一同前往。林溪桥摇摇头:“你们朋友见面,我在旁边怕影响到你们。”
于是林老师便只是在地下停车场等着。
一个双马尾、戴眼镜的女孩拖着行李箱熟练穿过闸机,一眼看见了在闸机外候着的安鱼信,拖着行李箱吧嗒吧嗒跑过来。跑到跟前,她一把丢开行李箱,扑到安鱼信怀里,举起手就是重重一掌:
“哇你又变好看了!我感觉我要爱上你了!”
“……滚。”安鱼信揉了揉被拍疼的肩,感受到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视线,脑瓜子嗡嗡。
说着不客气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没掉下来,好端端挂着,甚至有一点点向上攀爬的趋势。
她俩真的好久、好久没见了。
曾经在s市生活过的痕迹被高中生活一点点覆盖,常让安鱼信怀疑那是不是一个体感真实的梦。
直到见到了江晋月。
这个咋咋唬唬,但热血真诚、一心为她的女孩。
俩人一同前往地下停车场,江晋月的嘴就没停下来过,一路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被她竹筒倒豆子一般抖搂出来。安鱼信听了半天想插话却找不到缝,于是不得不捂住她的嘴让她冷静下来听自己说:
“等会有个大美女接我们回去,就是我和你说的林老师。你答应我别叫,我再松开手。”
江晋月眼睛一亮,吸了口气,摆出一副即将鸣笛的架势,安鱼信见状更捂得紧了些。
江晋月被捂得差点窒息,赶紧点点头,在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俩人穿过车流找到了林溪桥的位置。
行李被扔进后备箱,安鱼信看着前后排车座有些为难,在尊重老师和关心发小间左右摇摆。她刚想回头问江晋月,便听林溪桥温声开口:
“小鱼信就坐后排吧,你俩好久没见了,多聊聊,不用管我。”
安鱼信热泪盈眶,默默感念道体谅人的老师就是天使。
江晋月的眸子则是从见到林溪桥的那一刻起就没黯淡下来过。她一直拽着安鱼信的袖子,闻言又拽拽:“你不坐前排,要不然我坐前排?”
安鱼信呵了声,吐出了句“想屁吃”,拎起江晋月的领子,面无表情地把她塞进了后排车座里。
林溪桥安静了一路。
轿车里溢满了江晋月活力四射的嗓音,从吐槽学校到吐槽老师到炫耀自己的国庆假期有七天,最后被安鱼信塞了一个面包堵上了:
“坐了三个小时高铁累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江晋月瞪大眼睛,无声地控诉着安鱼信的法西斯行径。片刻后想到了什么,点开手机,给安鱼信发了一大串愤怒的表情包,最后下了一个结论:
“断江晋月话头,如害江晋月性命!”
——
三人回到了家,安鱼信和江晋月回家放行李,林溪桥则往反方向走去,进门开火烧饭。
方才于家楼下问了问江晋月喜欢吃什么,得到了“随便”的答复,林溪桥揣摩着s市人的口味,做了些甜口的菜。
半晌后安鱼信拖着江晋月来敲门。
江晋月看到桌上摆着的糖拌黄瓜、糖醋里脊、红烧鲫鱼、番茄煸尖冬瓜汤后咽了咽口水,又要开叫,被安鱼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避免了一桩被午睡的邻居们投诉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