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依旧打不通,男人额角沁出汗意, 始终小心观察着四周。
可直到上大路, 也没看见她。
池靳予不知道该去哪,只是习惯性往家里开。
电话铃响的那刻, 他心脏猛抽了下,看见屏幕显示是祁景之,提起的心又坠落,按下接听。
“怎么样?”他问得有些丧气。
“看了监控,她上车的时候情绪不太好, 我刚联系公安的朋友帮忙查,你别急,开车注意些。”祁景之一改平日,反倒来安定他心神,“另外池昭明那边我问清楚了, 那混账东西跟南惜说他一开始就是骗她,从小接近她就是有预谋, 要不是看在我们家……”顿了顿,他没继续, 话头止在这儿。
“先找到人,别的以后再说。”
“好。”池靳予攥紧了方向盘。
“人我先揍了, 你后妈要是有意见,你负责搞定。”祁景之冷声, “我嫌烦, 别让警察找我。”
池靳予一边烦躁地摁喇叭催促前车,一边竭力稳下情绪, 扯了扯唇:“我哪次没帮你?”
池昭明在公司附近被打那事,最后也没和祁景之扯上,他不是没怀疑过池靳予在中间做了什么,毕竟是人家的地界。
虽然那会儿两人关系还冷着。
一道轻笑,带着隐约的释然:“电话来了,我先接,一会儿给你回。”
池靳予:“好。”
祁景之在警局的朋友查了沿路监控,然后把路线报给池靳予,猜得没错,她的确是回家了。
池靳予暗自松了口气,虽然她不接电话,但只要肯回家就没大事。
等红绿灯时,他拿手机调出家里监控,正好看到她下车。
龙湖还是艳阳高照,市中心已经灰蒙蒙了,天色也暗下来。
车机播报半小时后东西城区局部小雨。
池靳予把手机放到支架上,保留着监控界面,看见她绕过后院,鱼池,呆了几秒钟,然后从石桌下的储物柜里拿了袋鱼食。
男人无奈勾唇,看样子又得撑死几条。
这一池全是上万一条的名贵鱼,还有千金难求的稀缺品种。
比起小橘,这些鱼更像他精心养护的孩子。
算了,只要她开心。
南惜喂完鱼,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天色。
灰蒙蒙的天不知道有什么,她认真看了许久,然后抬手遮挡。
下雨了。
雨越来越大,她没有回屋,直到监控镜头被雨帘覆盖,天色也被乌云覆盖,三四点变得像晚上。
池靳予看不清她,只剩一道模糊得叫人心疼的影子。
车速加快,他眼底墨色奔涌。
*
南惜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上次这样淋雨还是分手的时候。
她想把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都冲走,明明一切都好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捉弄她。
一把黑色雨伞将她和雨帘隔开,空气中全是雨的味道,和她被浸透的寒气,闻不见那股熟悉的沉香味,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直到那只手握住她。
场景似曾相识,脑海中晃过什么,她没有抓住,朝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回来啦。”
浑身湿透的她被拥入怀中,男人嗓音发哑,带着颤抖:“傻姑娘。”
开了暖气的屋里,池靳予给她裹上厚厚的毛毯,一向被用来温茶的炉子上,煮着驱寒的红糖姜汁。
南惜望着圆墩墩的高硼硅玻璃茶壶里,红色的水咕噜冒泡。
池靳予倒了一杯放到她面前,提醒:“先别喝,烫,拿着捂捂手。”
南惜两只手捧着杯子,吸了吸受冻发凉的鼻头,瓮声瓮气:“我那天,好像看到余特助了。”
男人把吹风档位调小,温柔嗓音清晰地传过来:“哪天?”
“就是,池昭明出轨那天。”南惜望着他。
她想起来了,那天她也在路边淋雨,一个陌生男人来给她撑伞。
那个人就是余沭阳。
池靳予勾了勾唇:“是吗?”
南惜不肯错过他脸上每一秒表情:“你是不是在附近?”
继续吹了一会儿,直到她头发干得差不多,池靳予才关掉吹风机,放到旁边。
“是。”他双眼凝住她,“我让他去的。”
“为什么?”南惜抓住他袖子,哽声,“连你都觉得内疚吗?”
全世界都知道他池昭明对不起她,她也以为,那已经是一个男人最没有底线,最卑鄙无耻的行为了。
池靳予没有说话,低头吻住她,他的唇比暖气还要热,像淬了火,碰到的地方瞬间燎原。
池靳予将她抱得很紧,吻得很深,直到眼睫和双颊沾染到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