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让漂亮的嘴唇动了动,慢慢吐了个字音:“你。”
他们就像是同枕共眠的新婚夫妇,在醒来的清晨耳鬓厮磨,亲昵耳语,这样近的距离,能数得清他的睫毛,再往前凑近一点点,她的嘴唇就能亲到他的。
裴清让整个人透着刚刚醒来的慵懒性感,平时少见,朝着她敞开的白T恤领口里,锁骨露出一点端倪,平直深陷,让人想看却又看不到的程度,最引人遐想。
林姰蓦地想起他说,我没想和你做朋友。
那些在她想要吻他的时刻,他是否会有同样的冲动,这样的想法让她心尖发烫。
眼下,她更关心:裴清让会在什么场景下梦见她。
总不可能跟自己一样,是那种梦吧?
她问得很是直接:“梦见我什么了?”
裴清让嘴角勾着:“梦里你欠我钱,说很快就还,我没等到。”
林姰瞳孔地震:“我欠你钱?我怎么可能欠你的钱?”
她在裴清让眼里究竟是怎么个形象,怎么梦里都是她欠他的钱?
“如果我欠你钱,就只有一种可能……”她顿了顿,目光闪烁着,慢吞吞吐了三个字:“难道是我把你那个了?需要付你一点薪酬?”
“什么?”
裴清让想起她昨天说的那些什么“苍梧生男模”,恍然的瞬间,眉心拧起,那凛然肃杀的气场又回来了,让人完全不敢造次。
林姰预感裴清让会敲她脑袋,赶紧起身,从和他面对面侧躺,到她坐着、他躺着。
她用手背蹭了下发烫的脸颊,还要不服输地问一句:“不然我为什么会欠你钱?”
裴清让被她气笑,目光清白:“原来你还有这种想法。”
他皱眉的样子也很帅:“那你现在在我的帐篷里,是准备趁我睡着做需要付钱的那种事?”
林姰瞪圆眼睛:“裴清让,你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她被他一句话噎住:“我之所以在你的帐篷,是为了叫你起床,是你……突然抱我的……”
说到后面,她的音量渐小,底气也不是特别足。
要是讨厌被他抱住,她可以第一时间挣开,但她没有,归根结底还是有点喜欢的。
裴清让不沾烟酒、还有点洁癖,所以身上的味道清冽干净很好闻,因为常年锻炼,手臂胸肌也都练得很不错,抱起来很舒服……
她不是有点喜欢,是非常喜欢,甚至觉得被这个人抱着太治愈了。
但她得弄明白他为什么会抱自己,这样才能决定他下次抱她的时候要不要接受。
林姰长发别在耳后,脸部轮廓没有遮挡,五官精致到冷漠,偏偏生了对比一般人大的“招风耳”,显得很灵很生动:“说吧,是把我当成谁了?”
四目相对,裴清让语气很轻:“没有把你当成谁。”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无旁骛地看着她,字音咬得清晰分明:“我就是,想抱你。”
每个字音都长了小翅膀,从她的耳朵钻进心里,最后在她柔软的心尖驻足,带来无法言说的震颤。
平时跟冰山一样情绪不外露的人,突然直球,林姰觉得裴清让可能是真发烧,要不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级钓系,不然怎么敢这样直白地撩人。
她有点招架不住:“我去拿体温计,你等着。”
裴清让量过体温,林姰紧盯着体温计上的数字。
38度半。
裴清让手指在她眉心点了下:“皱眉做什么?”
林姰抿唇,愧疚都要从那双清亮的眼睛溢出来:“你是因为我才淋雨的。”
裴清让很无所谓:“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出去的。”
他的语气里甚至有种哄人宽心的温和,明明正在生病、正在难受的是他,竟然还要照顾她的情绪。
林姰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外婆信因果轮回。
在劝说妈妈离婚无果后,老太太跟她叹气,说你妈妈怕是上辈子欠了你爸爸的。
那会林姰还在读小学,问外婆为什么这样说。
外婆说上辈子欠下的债,才会需要这辈子还。
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英俊冷淡实则温柔得要命的男人,很认真地问了句:“你是不是上辈子欠我的?”
裴清让收起体温计放好:“为什么这么说。”
“外婆说,这辈子的姻缘是上辈子的因果,比如你上辈子欠我,这辈子就要还,还完之后两清,下辈子就不会遇见了。”
想到什么,林姰有些犯难:“但是,这辈子变成我在亏欠你,好像怎样都没办法做到互不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