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里收拾好了,阿桃准备出门,却见余娘子失魂落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两眼红肿似核桃,手紧紧抓着猫儿的手,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阿桃见到先是一愣,立即将人请进屋,又给猫儿拿了点心,
“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见她没带鸡鸭过来,阿桃心中一惊。
余娘子撑着一口气开口,“一夜过来,鸡场里鸡鸭倒了一半,死了几十只,故而今日我没敢带鸡鸭来,怕是染了病。”
“这几日鸡场可有外人去过?”阿桃问。
余娘子心死了一半,“我日日都看着的,鸡场养了两条狗,夜里有动静我都要起来看,即便要进城送货,也是叫婆子看紧一步不得离开,上回你同我说要谨慎些,我日日都小心防范着,过去这样久,我只当那些眼红的已经歇了心思,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竟叫人不知从哪儿钻了空子。”
“昨儿出门前还好好的,我回去时那些鸡鸭有些蔫巴,怕是热了喂了些水,到了晚上却个个都趴窝了,今儿一早起来,已死了几十只的,还有不少也都软了脚。”
阿桃皱眉,“替你看鸡场的婆子也没瞧见什么不对?”
余娘子叹了口气,“同她质问过,只是一问三不知,这鸡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生怕我找她麻烦,如今人都躲回娘家了——”
“上午忙的实在抽不开身,又怕没送货你这儿明儿没的材料,故而特地赶了过来同你说一声,还得再去相熟的几家食肆饭馆说一声儿,这几日暂时送不了鸡蛋鸭蛋了。”
阿桃心疼地拉紧她的手,这大半年因鸡场的事儿耗心耗力,好容易将日子过起来了,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先前要筹备鸡场,身家怕是全砸进去了。
“你们娘俩如今招了眼,只是这事儿别想叫作害的人轻易揭过去。”
阿桃进屋,给余娘子拿了十两银子,“这事儿还得报官,这几两银子你且先收着上下打点,求人写状纸告到衙门,你已经千叮万嘱,那婆子便是失职,况且她也不一定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外人进去,先将那婆子唬住诈一诈。”
余娘子摆手不肯收,阿桃厉了神色,“权当先借给你度过难关,你同我推脱什么,人还在就不怕赚不到银钱,真没法子了我这食肆还缺人,你来干活儿我给你开月钱就是!”
余娘子还想说什么,阿桃将银子塞过去,这几日因买了那酒肆,又要重新归置,故而手头银钱也不大趁手,这才只能挤出十两银子来。
“当务之急先将眼下的事儿解决了,万万拖不得,你且先找个先生写状纸,再告到衙门去,带衙差去鸡场走一圈,心虚的人自然要露马脚。”
余娘子收了银钱,又连连道谢,阿桃看着猫儿,“你这几日怕是忙,要不先将猫儿丢在我这儿,好歹帮你看着,省得日日跟在你后头来回跑。”
二人微末相识,日日都来往,没什么不放心的,且余娘子也急着鸡场的事儿,带着猫儿难免顾应不上,听阿桃一说,便问猫儿要不要留下。
猫儿知道阿娘昨儿一夜没睡,她人小,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笑着替阿娘擦了眼泪,“我在桃姨姨这儿,阿娘你回去忙吧——”
余娘子蹲下身子,摸了摸猫儿的头,“你乖乖的,阿娘忙完就来接你。”
猫儿回抱住余娘子,“阿娘,衣裳打补丁我也爱穿,我能吃苦……”
将人送到外头,阿桃牵着猫儿的手去食肆,今年这孩子长高了不少,还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因余娘子鸡鸭没法子送来,阿桃便叫禾苗这几日先从旁人那儿支应一段时间,禾苗支了银钱出门,尤四便进来暂顶一会儿。
“二妹,给猫儿端一杯热的茉莉牛乳饮子。”阿桃将小板凳搬到灶房门口,她一抬眼就能看到,叫猫儿坐在上面玩,猫儿不肯,要来帮阿桃烧柴添火,
“我在家也常帮我阿娘烧柴呢。”
“你点点大的小人儿竟还这般懂事,就在门口坐着顽罢。”阿桃笑,从院里掐了一朵花递给猫儿。
一下午猫儿也就乖乖巧巧的坐在门口,禾苗时而路过同她玩一会,二妹有时进来递一块点心逗她玩。
晚间许久没见的张老大人竟来了,一场病生的,人看着清瘦许多,不过精神头格外好,一桌子人才摆上碗筷准备吃饭,见人来阿桃立即起身,
“哟!您老人家来了,快上座!”
阿桃这儿没什么规矩,一群人都坐桌上吃饭,张老大人也不拘小节,“才听几个弟子说你这食肆新上了不少菜式,才好全了便赶过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