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虞菀菀期待问。
薛祈安一弯眉眼:“嗯。”
手却轻轻摩挲着另只腕。
不久前,他们刚刚绑在一起,动静都一体。
要是可以永永远远都这样就好了。
他笑得依旧很漂亮,亮堂屋内都好似黯然失色,却有几分晦涩的诡谲,像在压抑些什么。
虞菀菀没太看明白,只感觉他这眼神很熟悉。
她也总这样看他。
忽然反应过来件事,虞菀菀有点愧疚,戳戳他的手肘:“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嘛?我也想试试。”
揪了揪他的辫子。
少年立刻顺从弯腰。
“没有。”
薛祈安轻轻的:“师姐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嗓音比清风还柔。
虞菀菀却愣,终于明白那种隐约的别扭从何而来。
他总是这样的意思:只要师姐开心,我可以是任何模样。
像一种很奇怪的挽留方式。
甚至不能称得上正常了。
但……
虞菀菀低敛眉目,好似以此遮掩眸中神情,耳边却忽地听见个幸灾乐祸的女声:
“他在骗你。”
是不久前馋她身体的女妖。
虞菀菀也没问她怎么在这儿,弯弯眉眼笑:“这样啊。”
但,她竟然很享受这种诡谲的关系。
喜欢的人如果会因为喜欢她,而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模样……
还有比这更牢靠的关系吗?
好安心。
女妖似很不甘心她的反应,又强调:“他刚才在说好听的哄你。”
虞菀菀:“哦。”
她苦口婆心的:“他肯为朕花心思,他心里有朕。美人说好听的哄朕,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女妖:“……?”
说话间,虞菀菀已经捏了静心诀,却未将她从耳侧里消去。
那就说明女妖不是和心魔一样蛰伏灵海里。
而且还讲这些废话,说明她没法直接抢身体。
虞菀菀索性懒得搭理。
恰好这时有人“咚咚咚”地敲门,她离得近去开门。
是个小厮打扮的青年。
他抬来个匣子,打开讨好笑:“我们老爷回乡省亲,听说大小姐也回来了,谴我送份薄礼聊表心意。”
满匣子的黄金。
虞菀菀不晓得对方的“老爷”是谁,却莫名生起股厌恶。
她维持礼貌地推辞:“心意领了,但这份大礼我可收不成,替我向你们老爷道谢。”
身后,秦朗的声音响起,可就没那么客气:“请回。上次你来,大小姐就说过,虞家的铺子不会租给你们。”
他当着那小厮的面,冷脸合门。
“这是洪俊的人——洪俊就是他口中的老爷,黑心贩子一个。前些年附近闹大水,就是他负责的堤坝偷工减料,雨季坍塌,差点把整片移为平地。幸好当时有修士在,才幸免于难。”
秦朗提起“洪俊”的名字就面露厌恶:“后来官家问责时,他斥重金收买负责的官吏,强压此事。虽然免于牢狱之灾,但他也几近倾家荡产。”
“洪俊就写了本书,记载他和亡妻的美好过往,大卖。他靠这份钱重新起家。之后做什么生意就不晓得了,只见他家的楼越盖越高,远胜当年。”
秦朗说“洪俊这人假得恶心”。
洪俊未发家前租赁他的房。
那时洪俊刚刚娶妻,洪珊珊,他书里写的“此生唯一挚爱,珍如眼珠”。
可以前,洪俊没少对洪珊珊动手。
好几回闹得严重,直接拖着洪珊珊的头发从屋里拽出来,都是秦朗去拦。
秦朗说:“洪夫人其实是失踪了,在华阳山失踪的。前一夜,有人就说看见洪俊和她上山,但孤身下山。只是官府搜查后,一无所获,才不了了之。”
“洪俊书里写,洪夫人是偷人,和乡村莽夫私奔了。尽管如此,他依旧爱她,一直在等她回来,还博不少人眼泪。”
秦朗轻蔑笑:“这保不准是他编出来骗人的,真相如何谁知道。洪夫人绝不可能是这种人。”
但洪家来访到底只是个小插曲。
秦朗没再说,忙自己的去了。
虞菀菀也坐回方才的位置,正要玩薛祈安的手时,那个女妖喃喃说:
“这天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虞菀菀只当没听见。
她把剥好的橙子瓣在盘子里摆成兔子,递给薛祈安哼哼问:“可爱吗?”
“嗯。”薛祈安也笑着要接。
忽然。
“哐当”一声。
盘子碎落在地,橙子瓣四处散落,虞菀菀手还维持方才的姿势。
像她故意松手把盘子丢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