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因她暂时无法爽朗的青年、这个对她明目张胆偏爱的青年,是她今生短暂的救赎。
齐容与,你会走出来重新爽朗向阳。
她说在心里,与他额头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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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至,皇城花香四溢,柳絮飘飞,而远在北边关的一座城池中,玉兰花开两三日就被还有些凛冽的春风吹萎。
玉兰树光秃秃的,一旁的桃花倒是茂盛。
一名白衣胜雪的男子迎风而立,默数着什么。
同时,一名小卒从远处高山跑来,气喘吁吁,“三爷,伯爷让您悠着点。”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懿德伯家中行三的子嗣。
将近而立之年的男子笑了笑,闭眼感受风中的气味,继续默数,待数到百,远处高山在一声声巨响中轰然塌陷,转瞬化为平地。
巨大的轰鸣,吓得小卒捂耳蹲在地上。
“成了。”男子摇开折扇,掩住口鼻,遮挡刺鼻的气味,一双眼含笑,如狐狡黠。
雪白扇面上书写三个大字:齐笙牧。
这位被皇城神机营屡抛橄榄枝的懿德伯三公子,有着令敌军闻风丧胆的爆破实力,以一敌万。
齐笙牧合上折扇,敲了敲小卒的脑袋,“你以前是跟着老九的?”
小卒在刺鼻的味道中站起身,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是啊,三爷,小的以前是九爷的马夫。”
“我刚好缺匹好马,要是老九在就好了。”
齐笙牧转头眺望皇城方向,自言自语:“要不要去趟皇城,找老九和老魏喝酒呢?顺便再从老九那里拐一匹汗血宝马回来。”
此时,距离北边关千里之外的官道上,老将魏谦正跨坐汗血宝马,日以继夜地赶路,衣襟里揣着三封书信。
第41章
月波缱绻柔人肠, 幽静的燕寝内,刚刚沐浴过后的帝王趴在御案前小憩,手边堆叠一小摞还未翻看的奏折。帝王的左手耷在御案边沿, 自虎口处缠绕多圈白色布条,修长的手指微曲, 被人隔空描摹。
女子纤细的指尖不敢真真切切触碰帝王的手, 只能趁其入睡没有防备时,隔着两个铜板的距离“抚摸”。
前来送药的贺云裳, 悄然陪伴着这个自年少起就站在高山之巅的男子。
心甘情愿。
她嘴角带笑,几许偏执,几许痴。
珠帘外,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曹顺没有打断女子的痴念, 以前的黎昭,当下的贺云裳,日后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哪个能逃过望穿秋水、爱而不得的命运?
黎昭看开了, 也是在感情上烈火锤炼才得以涅槃重生,其余女子呢?要么重蹈黎昭的老路, 要么如贺云裳一样偏执痴念丢心丢魂。
老宦官摇摇头, 自己若有女儿, 一定不会让她沾惹皇族中人,皇室薄情, 不是寻常女子能招惹的,除非不为情,那将无坚不摧。
“咳咳。”
老宦官抱拳咳了咳, 打断了贺云裳的意淫,也扰醒了小憩的帝王。
萧承睡眼惺忪, 还有些模糊的视野里,一道婀娜身影板板正正站在御案前,看不出半点僭越之举。
耳畔是女子柔声的提醒。
“奴婢来为陛下送药。”
萧承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恹恹道:“放那儿吧。”
抛开社稷的重担,到底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暂不需要勾心斗角的年轻帝王没有掩饰内心的孤寂,可随着头脑渐渐清醒,语调随之转冷,“贺云裳,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内廷女官和御前宦官,同一个人,不同身份,在萧承看来截然不同,“人要有自知之明。”
贺云裳跪地,“奴婢只是来送药的。”
“那你可以退下了。”
“诺。”
“等等。”萧承叫住她,意味深长地问,“黎昭为何厌恶你?”
贺云裳苦笑一声,“喜欢一个人可以不讲道理,厌恶一个人难道就不可以吗?”
这话着实不够恭敬,但萧承没有计较,以两指敲了敲汤碗,“一并带走吧。”
既无毒,无需解毒。既无情,不该留情。
他能匀出的额外精力不多,都留给黎昭了,不打算再应付其余女子。
早朝时分,萧承一袭黑金龙袍端坐地台龙椅上,没有发现齐容与的身影,本该不露声色,却还是淡笑问起齐容与缺席的缘由。
这是帝王第一次在早朝上询问无关紧要的事。
臣子缺席通常事出有因,偶尔告假无可厚非。
吏部尚书上前,禀告缘由,齐容与于昨日散值后亲自到吏部告假。
萧承支颐,眼倦倦,“何时返回?”
“禀陛下,请至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