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洛迪默默乖巧地接过苏灼手里的兜帽,亲自叠好放回了椅子上,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地查看今天的政务,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下次我还想去看望看望他”苏灼由此延伸了一下,悄悄给国王递了个台阶。
卡塞洛迪抬起头严肃地点了点头,说:“可以带他来皇宫里玩。”
“不用了,他有他的生活,我只想作为朋友拜访他,而不是将他拉进我的生活里”
小孩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没有完全形成,看见了与森林里截然不同的生活会造成冲击,谁也不知道这个冲击是好是坏,不如不去干涉。
“好吧,这次你要很快走吗?”卡塞洛迪利落地装出了委屈可怜的样子,眼眶跟着泛红,一个高大的男人紧紧地控制着自己伤心的情绪,表演得格外好,那些歌舞演员们都要惊叹的程度。
可惜如果卡塞洛迪是歌舞演员,那么苏灼就是最严厉的评委,他轻易看穿了卡塞洛迪是装的,但他就像过去的很多次一样,他也是最心软的那个评委,给最好的表演献上最好的奖赏。
“我会多留几天的”
大概爱就是我愿意陪你一天天演着生活情景剧,真实的心软是你只要提出来,我就很难不同意。
“等会儿去看看有没有瘦”卡塞洛迪抱起坐在椅子上的苏灼,轻飘飘的重量让他很不满。
苏灼无奈地听着卡塞洛迪唠叨着让他多吃饭的话语,国王总是觉得他的小王后在外面受委屈吃很多苦,每次回来都要确保小王后胖上一些才肯放他走。
为了方便随时查看苏灼的体重变化,卡塞洛迪特意打造了一个银质的大天平,将他的小王后小心地放在天平的一边就可以知道这段时间小王后有没有好好吃饭。
天平保持平衡以后,卡塞洛迪弯下腰看着重量刻度。
苏灼想起中世纪的某些陋习,在血腥的猎巫运动中,体重没有达到标准要求的女性会被当做巫女杀死。
但其实无论体重多少,健康才是唯一的评价标准,美丽和世俗标准并不是。
“瘦了”卡塞洛迪的声音打断了苏灼的胡思乱想。
有点完蛋,这段时间苏灼因为赶路的原因,吃饭吃得大多都是一些方便储存的肉馅饼,只有路过城镇的时候他才能吃上比较好的白面包烤肉之类的,因此连带着体重也跟着下降。
卡塞洛迪在体重方面又看得很重,接下来的时间又要一天三顿搭配下午茶夜宵地喂他了。
“可是我这个体重是健康的”苏灼低声为自己辩解。
“健康?小王后你看看自己瘦的”卡塞洛迪被气笑了,捏住了他的小胳膊给他看。
小胳膊上的肉都是松软的,就像厨房里穿着围裙的厨娘烘焙出的最柔软的面包,水嫩娇气,一看就知道是如何的娇生惯养出来,这样的娇嫩需要更加小心的呵护。
对于卡塞洛迪来说,苏灼是他捧在手掌心里的小王子,他生怕他的小王子有一点不适,他希望他的小王子与他一起度过生命的每一天。
在这样的质问下,苏灼难得有点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国王将他抱起来抵在床上,柔软的床铺一下子塌陷出凹痕来,卡塞洛迪狠狠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留下一个红印子。
像是洁白的雪地上落下的一滴血,雾蓝色的眼眸一片委屈,柔嫩的手指捂住被捏着的脸颊,不说话地看着罪魁祸首。
卡塞洛迪立刻开始反思刚刚是不是自己太用力了,愧疚地将小王后扶起来,小心地拉开苏灼捂住脸的手,那一块确实红了。
“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害怕太瘦了会容易生病的,疼不疼?”卡塞洛迪朝着红印的地方吹气,缓缓吹过的气流很好地缓解了红印处的热意。
苏灼半垂着眼俯视着刻意压低身子靠近他的卡塞洛迪,国王心疼得像是王后受了重伤一般,但其实那只是个小印子,并不疼。
“不疼”苏灼如实回答,稍微往后退了退,拉开了距离,偏过头掩盖脸颊泛起的红。
他庆幸室内的昏暗遮挡了他此时的情绪,像是长到极致即将开败的红玫瑰般的脸热。
卡塞洛迪着急地握住苏灼在昏暗的幻境中都白得扎眼的脚踝将人拉了回来,被子上荡开一层波纹,摩挲过一身的皮肉。
国王一定要凑近看小红印,他的黑眸中闪动着担忧。
苏灼的衣角滑过雪白的脚踝,厚实的床铺很好地缓冲了拉力,但又因为过于柔软,他往后退时轻而易举地被拖了回来。
这样近的距离,即使卧室里光线不充足,还是能够看清彼此的表情。
苏灼无奈地拒绝:“真的不疼,我只是有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