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斜水被接连戳了好几下额头,见到泛了红,于敏茵才收了手。
“不气不气啊,我去,我去就是了。”
白斜水最见不得于敏茵哭,这女人一哭起来他的心脏就揪着难受。
他端稳托盘准备直面云疏月的盘问,这时于敏茵又说道:“月儿被困皇城多日,定是受了不少惊吓,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好好说千万别呛声。”
“我知晓。”白斜水刚说完,眼色一转,*“方才是谁说我怕外甥女没出息来着?”
于敏茵被戳破,羞恼地将白斜水一把推到门边,自己快步溜了。
白斜水兀自在门口站了许久,终还是推开门,轻手轻脚进了屋。
“月儿。”这一声喊得有些讨好。
不过床上的人并没有反应,白斜水只得走近些又唤了声:“月儿。”
床上之人还是没有反应。
这般沉默倒是让白斜水心里更加难受了。
“舅舅知道你不愿意这般逃离,也知道你从来就不是个畏苦惧难的人。只是月儿,这件事面对的不是贝壳村的渔民,也不是邶州城的王家,而是手握皇权的天潢贵胄。”
“咱们只是小老百姓,你是舅舅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深陷漩涡,这件事是我早就与邢公子和沈公子商讨好的,就算你如今打我骂我,我也不后悔将你换出来带走。”
白斜水越说越大声,最后情难自禁,捏着衣袖擦了两把涕泪。
“舅舅,他们……还好吗?”
第73章 离开(二)
◎“相公,你怎么还不动啊?”◎
云疏月声音哽咽,白斜水一听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来,你先起来吃饭,听我慢慢跟你说。”
白斜水伸手去捞云疏月,只摸到湿漉漉地一片,那枕头早就被泪水浸湿,白斜水的心跟着有些难受发紧。
云疏月坐起身来,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舅舅,你就实话跟我说了吧,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哎……”
白斜水叹气,摇了摇头去放下碗,一转头就看到云疏月泪流满面,待到他反应过来赶紧解释。
“月儿,你别误会,他们俩没事!”
“真的?”
“我是你亲舅舅,我还能骗你吗?”白斜水对上云疏月的眼睛,不由得有一丝心虚,“那个,他们俩虽然没事,但一时半会儿的也不能离开京州城。”
白斜水手中的碗都快被捏碎了,他想了想还是劝道:“月儿,你把沈酌忘了吧,那个邢繁蕴也不要再联系了,就当没有认识过他们好不好?还有你那个爹,那个云家,你也别回了。”
“舅舅,你这是什么意思?”
皇城骤逢政变,贵妃与二皇子意图举兵控制武元帝禅位,四皇子携沈家护驾有功,贵妃与二皇子被囚禁深宫,四皇子册封太子,武元帝为嘉奖沈酌英勇护主,特赐婚于他和柔嘉公主,待得婚礼礼成之日,便是沈酌获封南阳侯之时。
这样的消息外面都传遍了,白斜水早些日子就有所耳闻。他知道自己侄女与沈酌之间的感情,更知道沈酌宁愿自己以身犯险也要将月儿换出送走。
二人这份情谊虽然还未表明,可相熟之人谁不知道呢?
更有传闻说这赐婚一事是工部侍郎云鸿亲自上书奏请,使得龙颜大悦,得了好多赏赐,更是位云舒窈也赐婚了一门好亲事。
其中有什么门道,白斜水不清楚,但云家自始至终都没有顾及云疏月的感受,甚至连提都未曾提及。
一如既往地凉薄。
“月儿你就别问了。”
“舅舅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苦和难都趟过了,本以为做到第一镖局就是振兴白家,不负父母期望,可经过此事我才明白了,在父母眼里,家业再大也不及子孙平安大。
所以我把镖局遣散了,从此以后再无虎威镖局。
不过,我早就派人去了莲州安顿,咱们舅甥二人隐姓埋名去莲州好吃好喝,安安稳稳度过余生,再不管旁人闲事可好?”
听到沈酌和哥哥都还安好的消息时,云疏月心里松了口气,可舅舅接下来的这番说辞处处透露着古怪,云疏月心里不由生出许多猜想。
可不管是什么猜想,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白斜水有事瞒着她。
云疏月与白斜水说明白之后也不再赌气,能吃能喝能睡,不时在甲板吹吹风,累了就靠岸踩到地面上缓缓。
白斜水刚开始还担心云疏月是装的,更担心下船的时候云疏月会听到什么传闻。
可他与于敏茵黏糊了云疏月大半个月,逛了三四个城镇后发现自己好像多虑了。
“前面就要靠岸了,月儿说要去逛逛,到时候我会好好跟着她的,你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