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其姝经商多年,深知商人脾性。她直言不讳:“骆家的靠山在丹芝。丹芝是吴州首府,人口众多,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您要把案件查明白,恐怕还得等上几个月。”
华瑶早有预料:“我是一国之主,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我会命令丹芝衙门审理此案,把案件审清查明,也是他们的本分。”
镇抚司副指挥使紫苏附和一句:“陛下英明。”
晨曦初照,华瑶站在窗前
,天光洒在她的脚边。她眺望远景,似乎还有什么心事。
紫苏忍不住说:“陛下……”
她停顿一瞬,才说:“卑职曾经学习过‘相面术’,依卑职看,骆子尚虽有三十七个子女,这其中,至少有十个不像是他亲生的儿女。”
华瑶疑惑道:“什么意思?难道他连孕妇和幼童都抢回家了?”
紫苏第一次在背后说人闲话,难免有些尴尬:“骆子尚妻妾成群……”
华瑶明白过来:“哦,我懂了,她们给孩子找了不同的亲爹,骆子尚本人并不知情。孩子太多了,他管不过来。”
白其姝“噗嗤”笑出了声:“您打算如何处置骆家人?”
华瑶思考了一会儿,又把绣城知府朱贤勤喊来了。
朱贤勤胆怯谨慎,爱惜名声,不愿动用酷刑,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官。
华瑶传令道:“查抄骆子尚的家产,由官府接管粥厂,每月照旧发放粮食,赈济贫民小户,以安民心。骆子尚妻妾众多,其中不少人是他拐卖来的,官府应当给她们发一笔钱,妥善安置她们,她们的子女必须更改姓氏,不再姓骆,各立门户,或是各自回家。”
白其姝轻声说:“依照骆家人的供词,骆子尚经商的这些年,从同行手里抢来了几十个商铺……”
华瑶又嘱咐道:“这些商铺,依照大梁律法,也要归还老东家。骆子尚侵占的田产,经过丈量登记之后,重新分给农户。骆家修建的三座大宅,可以改建为育婴堂、养济院和新式学堂。”
朱贤勤双手抱拳,诚心诚意道:“陛下圣明,藏富于民,施惠于民,江山社稷方能长治久安。”
*
两天后,华瑶在绣城巡视了几座工厂,顺便又打开了东无的三个私库,总共查出了价值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财宝。
京城将领祝怀宁接到华瑶命令,率领一队精兵赶来绣城,护送财宝运往国库。镇抚司副指挥使紫苏一路随行。这一支军队浩浩荡荡,从绣城出发,直奔京城而去。
华瑶站在高楼上,透过窗户,远望队伍向北行进。队伍渐行渐远,华瑶收回视线,又看向了坐在桌前的岳扶疏。
若缘归顺了华瑶,自然放弃了岳扶疏。她把岳扶疏的藏身之处告诉华瑶,华瑶派人追查岳扶疏,整整三天,岳扶疏没有调动一个亲信。他身边仅有两个奴仆伺候,看来晋明余党确实消失了,晋明的势力已是荡然无存。
从位高权重,到灰飞烟灭,只是短短四年而已。
华瑶好心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遗言?”
“孽畜!!”岳扶疏坐在轮椅上,破口大骂,“你这个下贱孽……”
半空之中,浮起一把锋利匕首,刀尖直指岳扶疏的咽喉,华瑶轻声道:“你要是不会说话,我就送你一程。”
华瑶的武功境界堪称至高至圣,招式变幻无穷,技法精妙绝伦,普通人连做梦都不敢想象如此高深的功力,她只在一瞬间就使出来了。
岳扶疏又惊又怒,不知华瑶还想从他嘴里打听什么消息,他宁死也不会透露只言片语。
华瑶暗示道:“我听若缘说,你病入膏肓,没几天可活了。”
岳扶疏猜到若缘出卖了他,他愤怒到了极致:“你故意利用若缘……只有霍应升知道东无私库藏在哪里,霍应升恨你恨到了骨子里,他不会与你合作,你就利用若缘接近他,谋取私库地图……你狼心狗肺,所有人都是你的工具!!”
华瑶听完这句话,又看了一眼岳扶疏的神色,竟然转身就走了。
岳扶疏这才明白,华瑶对若缘仍有怀疑,她亲自过来问话,只是为了试探岳扶疏,确保若缘是真心投靠她。
如此狡诈的贱民之女!
岳扶疏急怒攻心:“贱民!贱民!!”
华瑶被他逗笑了:“岳扶疏,我看你是忘记了自己的出身。你父亲是矿工,你母亲是暗娼,你哪儿来的脸面骂贱民?你母亲泉下有知,都要跳出来扇你几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