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道:“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准备。”
谢云潇沉默不语。他并不知道华瑶有何准备,她从未透露过一点风声。正当他思索之际,她转过身来,跨坐在他腿上,专注地与他对视。
华瑶捧住他的右手,诚心诚意地哄他:“先前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费心。东无老奸巨猾,诡计缜密,而你天性纯善,品行端正,最容易被东无那种小人算计。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可要心疼坏了。”
谢云潇看着她的眼睛,只见她眼中光彩明亮。他心念一动,仍是一言不发,反握住了她的双手。
华瑶以为自己的甜言蜜语失效了。她感到茫然,目光也转向了别处。
谢云潇紧握着她的双手:“不必解释,我只愿你早日成功,创立中兴大业。”
华瑶把头转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他。他低头轻吻她的唇角,意味不明,暧昧不清。她猜不准他的心思,索性也不去猜了。她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浅尝即止,嘴里还喃喃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你也不要担忧,我一定会杀退敌军,也会派兵去京城保护你的家人。”
她做出这样的承诺,还从袖中取出两块玉佩,玉质晶莹,玲珑剔透,长宽不过一寸,其上雕刻着简易花纹。她悄悄告诉他:“这上面的图案,就是小老虎和小猫咪。”
谢云潇道:“你是小老虎,我是小猫咪?”
华瑶道:“嗯嗯,你猜的很准。”
谢云潇接过一块玉佩,仔细一看,果然有一只小猫咪,探出猫爪,紧挨着玉佩的边缘。那头小老虎也是如此。两块玉佩合并一处,正面的虎爪与猫爪相抵,反面的“瑶”字与“潇”字相连,颇具巧思。
华瑶把小老虎留给她自己了。她还说:“这也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这般独特的信物,既不同于常见的鸳鸯蝴蝶,也不同于连理双飞的意象,可算是独一无二,世间只此一对,谢云潇不禁笑了一笑。
其实华瑶隐约能看出来,谢云潇也担忧着京城局势和谢家安危,但他从未对任何人抱怨过。他性情沉静,素来淡泊,极少流露心声,却也有一颗赤诚之心。
华瑶做不出千金买笑的昏庸事,两块玉佩还是送得起的。玉佩上的图案是她自己雕刻的,虽不精妙,却是她亲手制作,这一份情意比真金还真。她仗着自己内功深湛,雕刻玉石也不怎么费劲,好比常人用树枝在雪地里画画,从开工到完工,最多也就半刻钟。
华瑶小声问:“你喜欢吗?”
谢云潇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至极。”
华瑶道:“那就好,我也喜欢。”
谢云潇道:“凉州有一句俗语,‘老鼠逢猫魂魄散,羊羔遇虎骨筋酥’,卿卿听过吗?”
谢云潇原本想说,猫虎的寓意很好,克敌制胜,无往不利,华瑶竟然胡扯道:“这个俗语,也有几分道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魂魄散、骨筋酥……”
谢云潇靠近她耳边,悄声低语:“照这么说,卿卿是羊羔,还是老虎?”
华瑶耳尖微痒。她心思一转,故意调侃道:“当然是老虎了,我会把你一口吃掉。”
华瑶说话的嗓音极轻,似是情人之间的呢喃,谢云潇正要回话,华瑶却把双手从他掌中抽出来了。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账外,眺望天色,临近午时,天寒风冷,她收拢衣袖,衣袍随风飘荡着,她的背影挺拔而笔直,仿佛顶风冒雪的一棵树,疾雷劲雨也压不倒她。
谢云潇身形一闪,站到她的背后:“你在想什么?”
华瑶道:“我在等消息。”
谢云潇道:“东无的消息,还是太后的消息?”
华瑶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她只说:“你随我一同去巡视军营。”
*
天色大亮,雾色漫空,校场上兵将齐聚,正忙着演练军阵。
战鼓如雷,声震苍穹,旌旗如火,掩映红日,启明军的声势异常强盛。这也难怪东无对华瑶起了忌惮之心,亲身赶到永州率兵作战,又派出数百名奸细,
混入华瑶所在的浅山镇。
这些奸细,已是华瑶的眼中之钉。她不知他们有何企图,必须尽快把他们拔除。她思考多日,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先前她俘虏了包括唐通、冯保在内的一众高手,她对他们严刑拷打,问出了洗髓炼骨的秘诀。她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药瓶,瓶中药粉被他们称为“保命符”。每当他们内息紊乱、形神颠倒,便要服用“保命符”,克化体内的浊气,原本闭塞的经脉也会舒展开来,真气顺着经脉运转,行于筋骨,流于肌肉,他们的心神才能渐渐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