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难免有不通的地方,或许路上有什么事给耽搁了。”将官笨嘴笨舌的解释,话语说出来,见着面前人脸色一变,顿时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巴子。
行军打仗,送消息的骑兵必定是有军令压在身上。除非是丧命,否则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要准时送到。若是耽搁了,那就是被人截杀,或者被人给俘虏了。不管哪种,都叫人忧心忡忡。若是打了胜仗,不该出现此种情形。
但是话语还是要说的,“或许是属下妄加猜测,夫人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一句话显然是不够的,将官搜肠刮肚的劝慰,“夫人不要担忧,行军打仗都是这样的,等闲几个月没有消息。”
这话胡扯得太过,人看不到没事,但是消息一定会有人送过来,好安排粮草等辎重的运送。现如今从出发开始到现在,连消息都没有一个,哪怕没人敢说,但是上下不免有些担忧。
说完,那黧黑的脸庞上竟然也能望出胀红。
“我知道了。”晏南镜温言道,“将军跟随中郎将出生入死多年了吧?”
她此言一出,那将官神色里有了别的神色,比起方才要肃穆了不少,“属下自从入军中以来,受中郎将恩典,一路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好几年。”
晏南镜听后脸上满是敬佩,“原来如此,难怪中郎将将这里一切都托付给将军。”
“将军对中郎将的行军习惯,相比一定洞察清楚。现如今中郎将还没有消息,但是照着中郎将的习惯,这次必定有所斩获。只是有中郎将自己的考量,所以到此刻都没有消息过来。”
将官一愣,只听到她道,“所以这时候还劳烦将军稳定人心,不要让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生事。”
将官抬手对她抱拳,“多谢夫人。”
在外面等候的阿元见着人出来,赶紧迎接上去,“怎么样?”
齐昀人在外面,但是好半会都没有消息过来,开始的时候还能等。到了后面简直坐立难安。
晏南镜闻言,对阿元笑,“无事,打仗都这样的。”
“没什么大事,不要担心。”
这话从口里说出来,晏南镜都由不得一愣,一时分不清楚,这话到底是说给阿元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回神过来,眼光越发坚定,“过一段时日,就好了。”
阿元见着她满脸笃定,原本想说什么,也全都吞了回去。
或许是她满面的坚定和笑容,身边的婢女们见状,也渐渐轻快起来。
晏南镜瞧着身边的婢女脚步轻快的忙碌,维持着那喜悦的表象。好不容易等到晌午歇息的时候,她让所有人都下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卧榻上。只有一人独处,那洋溢的笑容缓缓消融。
强作欢喜是最消耗人的,不过是才半天,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她不该这样的。
躺在卧榻上,晏南镜想。
他们两个都想要更胜一筹,所以相持不下。哪怕到临走的时候,两人也没有真正的言和过。
她望着头顶的承尘,承尘上的绣纹简约质朴,过了好会,她张口懊恼的长长的叹出一口气,随后整个人在被衿里蜷缩起来。
他们太执拗,也太年轻,执拗起来,一时间都不肯退让。可是这点执拗在生死安危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齐昀现如今到底如何,谁也不能给她一个准话。甚至为了稳定人心,连她自己都要当做一切都好。
齐昀究竟好不好,现如今怎么样,竟然无一人知道。
那些牵扯的耐心,已经在这些日子里逐渐消磨干净。剩下的只有逐渐浓厚的焦灼,还有后悔。
如果,如果两人各自退一步,可能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想得再多,再后悔,那时候他们都是憋着一口气,互相使劲的。
现在回忆起来,是无休止的后悔。那时候为什么不和他说几句话呢?
第174章
要是那会和他说句话就好了。
这个念头从心下生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其实他们也没有什么关乎底线的争吵,只是最平常不过的闹别扭而已。为何两人竟然能憋着一口气,互相坚持了那么久。她现在想起来,满心的后悔。
她不想让他日后故技重施,所以没有如他所愿。可是仔细想想,就算真的如他所愿,说几句他喜欢听的话,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用力的花费气力。各自撑着,只等对方首先撑不住,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