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粮草怎么办?”
齐昀的面色上浮现出几分笑,“只要端了他们,自然有补给。”
“这里离出塞已经不远了。”
他看了一眼那些将领,将领们立即俯首称是。不敢再多问,辎重被抛下,没了辎重的拖累,一行人径直往边塞外奔驰而去。
慕容燿已经等候在那,鲜卑已经归顺,但依然是异族,异族的兵马不能跨过要塞,否则就视作侵扰。
慕容部的兵马健壮,在辽东,和高句丽打得有来有回。
辽东常年冰雪,入夏之后哪怕日头当空,也没有多少热浪。只是塞外看着一片苍凉,没有什么树木,草木在这片土地上都不怎么繁荣生长。日光没有遮挡,直辣辣的落到身上。北人不耐热,明明不怎么炎热,也生生的起了一层薄汗。
突然一声雕的鸣叫,从天际传来。慕容燿看过去,只见着一只大雕展开双翅,从西面方向飞过来。
慕容燿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兵。亲兵立即从马背上滑下来,整个人都匍匐在地,耳朵紧贴地面。眼里看不到的,厚重的土地却勤勤恳恳的传达来。
亲兵能感觉到土地里那隆隆的,被马蹄踩踏的动静。
“世子,已经来了!”
慕容燿面色一喜,果然再等上一会,他在马上都已经看到齐军的旗帜。
他大喜过望,那边已经有使者过来,“中郎将请世子一同前行!”
这是连休整都没打算?
慕容燿愣了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立即道是。领着手下的人马一路前行。
齐昀没打算停下来,士气有事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不得了。
夏日里,日长夜短。乌桓的穹庐在日光的一点点里沉寂下来。
金乌西落,最后一点日光消失在天际之后,夜幕四合,除却主帐烛火照明之外,其余的穹庐都是早早的躺下休息。他们点不起烛火,晒干的马粪牛粪都先紧着烧火做饭。没有富余的用来照明。
夜色落下来,天空挂起了月亮。不过月色再好,也还是没有白日的日头那么好。
夜色沉寂,开始还有些人走动的声响,后面渐渐地那点声响也没有了,只余下一片寂静。到了下半夜,连负责看门的犬只都懒懒的趴在地上熟睡。
隆隆的马蹄声在夜色里格外分明,原先睡了的猛犬惊醒,对着声源狂吠。
犬吠唤醒还在熟睡的人,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夜袭的人马,马蹄上包了厚实的布,人嘴里咬住木枝,悄无声息的往这边过来。等到被察觉的时候,已经是杀到了跟前。
内里的乌桓人只来得及拿出自己的刀出来,迎头而下的就是骑兵手里的环首刀。刀身泠泠在月色下溅出一片鲜血。
月光下,马蹄的践踏声,厮杀声,还有人临死之前的惨叫络绎不绝。等到将近卯时,原本浓郁的夜色逐渐褪成了蟹壳青。火把照亮了这片地方。
齐昀骑马跨过地上相枕的死人,径直往大帐里头去。
大帐内一片狼藉,只有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相互抱着,满脸恐惧的望着门外。
齐昀进来,看清楚女子身上破烂仅存的中单是汉人的样式。
这些女子都是被乌桓从玄菟郡边城里掳掠来的汉女,在这段日子受尽折磨凌辱。现如今见到齐军攻破了营帐,见着熟识的汉人衣着,满脸惊恐的呆呆望着闯进来的人。
齐昀让手下人丢去外袍,好让这两人遮挡下躯体。
“中郎将,人跑了。”
陈虢进来禀报,齐昀看过去,眼眸在火把的火光下折出令人胆寒的光辉,“去追。”
“那俘虏——”
“不用留,杀了。”
他说着,直接出了大帐,此时慕容燿那边已经探明了主将逃逸的方向。鲜卑和乌桓同在草原上,熟知乌桓的习性。
齐昀径直带上人和慕容部的人马一道追击过去。
晏南镜等在大营里,已经有好几日,没有齐昀的消息过来了。开始的时候,还有消息来,可是几日前,所有的消息全都断了,最后留守的那些将领也根本不知道现如今齐昀一行人到底到了哪里,甚至说,现如今到底有没有遇上乌桓,也都不知道。
开始的时候,那些留守的将领不说,晏南镜也不问。但是时日一长,她从那些将领的沉默里窥见出稍许不对。
“将军现如今难道没有半点消息过来么?”
晏南镜屏退左右,问面前的将官。将官面色生的黧黑,身材高壮,现如今在她跟前颇有些底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