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相处一会,看看两人性情到底合不合适。”
崔倓对着父亲的调侃,面色微红,手里的塵尾抬起来,遮挡住了脸,咳嗽一声。随即放下手摇摇头。
“真的不用?”崔陵笑问,“我听说,这位女郎在认祖归宗之前,是被术士收养的。这才回来没有多久,恐怕士族的一些礼仪应该还没有完全学会。到时候能不能相处好,尚未可知。”
崔倓却摇头说不,“那些东西,原本都是些虚礼,也没什么难的。慢慢学就是了。何况母亲见过她,也没说她礼仪上的毛病。”
崔陵听完忍不住笑了,“看来,你是真喜欢。”
“既然是要相伴一生的,自然是要有眼缘才好。要不然夫妻失和害人害己。”
崔陵颔首,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若是还不答应,那就太过了。
“好,后日我就去。”
“父亲,不如明日如何?”
崔倓这话叫崔陵一时间说不出话。
因为家里有个未婚的儿子,所以纳采时候要送的礼都是备下的。只等直接拿出来用。
“还真是迫不及待。是怕有人抢在你前面吧。刚才差点没被你骗过去!”
嘴上说着齐侯不会替长子下聘,但这般急切,还是怕有人抢先。
“美人如良将。但凡能看出来的,都想要要。良将还需要甄别,可是美人只要一双眼。儿如此,也是没有办法。”
崔陵听后忍不住大笑,笑完之后连连点头,“好,我和你母亲明日就去。”
夏日里日子不太好打发,才到卯时就天亮了,除却清晨时候有些凉爽之外,一路到入夜都是燥热难耐。
晏南镜在这个天里,和冬日里猫冬一样,除却必要的晨昏定省,都不怎么出门,躲在屋子里避开炙热的阳光。
婢女把冰块抬进来,她靠在旁边看书,阿元坐在一旁做针线。
外面的热气被冰块散溢出来的凉意一冲,格外的舒适。
“知善!”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卷,突然听到李伯姜在外面唤了一声。等到抬头的时候,李伯姜已经带着婢女,从外面进来了。
“崔家来人了。”
李伯姜见到她,不等晏南镜起来,开口就道。
“来人了?”
李伯姜见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马上解释,“是崔别驾和崔家的主母过来了,是纳采。”
父母为了儿子的婚事亲自过来求娶,姿态做足。
晏南镜嘴张开,好半晌没回过神。
李伯姜见状吓了一跳,五指张开在她面前晃了晃,“知善,知善?”
瞧着人两眼呆滞着没什么反应,以为人吓到了。慌忙就要婢女去把女医给叫过来,给她好好看看。
才回身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晏南镜拉住了。晏南镜神色里难言的莫名,“这么快啊?”
她还以为好歹要再见几面,谁知道这见了两面,崔家夫妇就已经火烧火燎的上门来了!
“也差不多了。”李伯姜已经经历过,见着她还回不过神,赶紧拉住她坐下来,另外让婢女煮安神汤。
“毕竟门第都差不多,若是品行败坏,长辈们也不会安排相看。若是没有什么事,也就差不多定下了。”
晏南镜见过,也听过,不过事情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有些发懵。
“我这还小呢……”
“都及笄了还小?”李伯姜见着人两眼发直,拉住她坐下,“是不是知善不愿意?”
晏南镜望着李伯姜嘴唇张了几下。
“那恐怕此事有些棘手。”
李伯姜原本还得意于崔家的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子,最后折腰于自家姊妹手下。可现如今看来,恐怕这内里不容易。
虽然父母都没说过,但李伯姜看的出来,父亲把人认回来,就是用来和崔家联姻的。现如今如愿以偿,崔家前来纳采。就算不愿意,父亲恐怕也不怎么会在意。
“你不喜欢崔季安,难道还是更中意中郎将?”
李伯姜屏退左右,拉住晏南镜小声问。
晏南镜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说,“我和中郎将,怕是理念不合。”
李伯姜愣住,“这么说来,知善对中郎将也没意思?”
她不知道如何和人解释,干脆也不多说了。
“那现如今,知善谁也不想选?”李伯姜轻声问。
晏南镜蹙眉坐在那儿,很是发愁。她原本以为这种事少说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定下来。没成想,才见过两面,就要定下亲事了。
李伯姜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