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天下英才谁还敢真正给他卖命为他所用?”
阿元完全没想到这一层,她嘴翕张了几下,“这里头竟然还有这个缘故?”
晏南镜无奈的笑了一声,“不然呢,齐侯那样的人,真会简单为了一个许女郎,就把自己长子给打成那样?”
阿元听后满是震惊,她想到了什么,“那岂不是——”
“是啊,就靠着中郎将的情爱,想要把这事给推翻,简直痴人说梦。士族女可比不得引得天下英雄来归呢。”
两厢比较,齐侯自然是不会管齐昀到底喜欢谁了。
“这——”阿元的话到底没能说下去,她脸上悲怆,“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有个好儿郎,什么都好,却偏偏遇上了这事。
“没什么。”和阿元的哀戚不同,晏南镜根本没太多的悲伤,所有的不甘早已经在齐昀面前给发泄完了,再提起的时候,心里翻不起大的波澜了。
已经知道难以改变,哪怕是悲伤,都已经吝于花力气。
阿元长久的沉默下来,给她收拾完漆卮,“原还以为会有转机,没想到……”
“不用放在心上。”晏南镜见阿元满面的颓然,忍不住安抚她起来,“这其实说白了也没有什么,而且否极泰来,我这不也是遇上好事了吗?”
这话让阿元勉强笑了。
“说起来,夫人对女郎真心不错。看得出来,是真心疼爱女郎的。”
即使晏南镜明白李远认回她,有自己的打算,可褚夫人对她的的确确是疼爱的。虽说是侄女,可两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难得。
晏南镜点点头,“她是个好人。”
“伯母可能也不想我和中郎将继续纠缠吧。即使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出什么状况。但也会让人操心。”
她说着,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经过了之前那遭,她干脆把守在屋子里的那个婢女都给遣出去了。
阿元想了想,叹口气点头。
酉时时分,李远从衙署里回府,更衣稍作休整之后,令人把晏南镜叫来。
“伯父让我来可是有什么教诲?”
少女的嗓音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在楚地生活过很长一段时日,她说话总是柔声细语,再面上带笑,令人如面春风。
李远望见她来了,脸上摆出笑容,对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说实在话,李远不怎么知道如何和她相处。
平常的晚辈还好,偏偏自己有有愧于她。这愧疚开始的时候不显,在见着她和早逝的弟弟有几分相似的长相。那愧疚一日比一日浓厚,连带着对晏南镜也不知道要如何相处。
“这几日在府中还习惯?”
李远让她坐下问道。
晏南镜点点头,“伯母还有诸位兄弟姊妹对我都好。”
“也没什么不习惯的。”
李远注视她面上小会,点了点头,“那就好。”
对下面这话,他有些难以开口。
把侄女给认回来,当然有她的用处。可是这才回来没多久,就要开口提这事,显得自己当初更加心怀叵测。
晏南镜望着李远蹙眉,几分纠结的望着她,颇为善解人意的开口,“伯父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这话让李远很是尴尬,他早应该炼得没什么脸皮了。何况她父母已经不在,那么决定她婚事的,就是自己了。
“你年方十六了吧?”
晏南镜颔首嗯了一声,只看着李远捋着胡须继续道,“也是到年纪了。”
“过两日,你伯母会带你去崔家庄园上拜访。”
晏南镜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崔家?”
“是崔别驾。和杨司马一样,只是崔别驾效命于君侯。”
“他有个幼子,”李远仔细的斟酌言语,“名崔倓,今年十七。样貌俊美出众,学识过人。”
他见到晏南镜微微抬眼,干脆一鼓作气说下去,“到那时候,你伯母会带你和他见上一面。”
晏南镜满面的了然,“儿知道了。”
她这番表态,倒是让李远准备好的那些话一时间全都没派上用场。
李远迟疑了下,“都是门当户对的儿郎,到时候你伯母还有那些堂姊妹们要陪你一起去,没必要怕什么。”
晏南镜浅笑又道了一声是。
李远见状,终于是憋不住了,“你没有什么话要问伯父的吗?”
晏南镜笑了一声,“伯父将我认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么。儿多问,也没有什么意思。”
这侄女总是在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来上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