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舍修筑的也颇为阔气,大门敞开,她从车里下来,齐昀和她说了一声万事小心,就领着人离开了。
再回头的时候,就见着慕容燿站在门口两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他眼里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那边齐昀离开的背影。
馆舍里不只是慕容部的人住着,还有其他的人,例如挨着乌桓的拓跋部也来人,拓跋部的老单于羡慕且仰慕中原的汉人。把自己的儿子也送了来,照着拓跋那老叟的意思,这儿子就留在邺城,学汉人的话读汉人的书,至于什么时候回漠南草原,那就要看这儿子什么时候学成。
所以馆舍里也是人来人往,门口来了这么一群人,哪怕还没到大门,还隔着一段道,就有好事者在门内宣扬的到处都是。今日正好是约定的日子,慕容燿就出来看看,一看果然是她来了。不仅仅是她来了,还有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齐侯长子也在。
慕容燿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哪怕只是见过几面。不仅仅是因为齐昀是齐侯的长子,而是因为一见面,他就知道此人绝不是善类。这野兽一般的直觉,让他坚信这个齐侯长子绝对不是那些汉人大儒嘴里称赞的那么温良恭让。
果然他出来的时候,隔着老远和马上的齐昀遥遥相望,四目相对的时候,慕容燿感觉到身上莫名一寒。
他不是那些读书读傻了的傻子,齐昀那一眼他明白是警告。
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担忧那小女子被他吃了么?
慕容燿不禁来了兴致。
杨之简上前,双手拢袖,对着慕容燿就是深深拜下,“如果不是府君,恐怕我阿妹就凶多吉少了。”
慕容燿一手扶住他的手笔,慕容部虽然是鲜卑人,但是慕容燿自幼由父亲请了汉人师傅来教导四书五经以及各类经典,不说学富五车,但绝对不是什么客套都不懂的野蛮人。
汉人的客套他熟稔的很,他搀住杨之简的胳膊,用上点力气,就把杨之简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举手之劳,我是在马背上长大,那日路过见到马不对劲,偏偏赶车的家仆没有察觉。”
慕容燿笑起来,“郎君就当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才出手吧。要是说起来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而且……”
他看向晏南镜,“也多亏了女郎愿意听我细说,要不然我这脾气,恐怕也早就走远了。”
晏南镜被他点到,这时候是不好继续再在杨之简身边沉默,她上前一步,双手持平在额前,慎重其事的就要对他拜下。自然的,她也被扶住了。
“不用了,我也不喜欢别人拜我。”慕容燿笑起来,“何况这点事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郎君说不用,可是我不能不懂做人的礼数。”晏南镜说着就要再次拜下,她才要动,手臂上搀住的那只手力气又大了几分。
“这里人多,还是进去说吧。”
慕容燿看了一旁,此刻已经有好些人集聚在大门了。在这儿继续留下去的确是不合适。
一行人到了慕容燿住的房舍内。
房舍内一应俱全,待客的厅堂也都有。慕容燿让家仆下去准备酪浆待客,直接坐下来,“这件事,女郎不用道谢,先放在一边。”
这话听得杨之简心里蹙眉,不用道谢,那么之后说不定所图更大。
“我倒是对另外一件事更好奇,害女郎的那个人找到了没有?”
晏南镜摇头,“现在还在查呢,”
慕容燿闻言摇摇头,“这种事得赶快,要不然之后就难了。而且既然有第一次,往后就会再下手。到时候要防备就难了。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晏南镜颔首,“慕容郎君说得很对。”
她隐约想到什么,但是不好直接宣之于口,所以干脆将这件事全都给齐昀去办。
和她有仇的,除去被杨之简牵连的可能之外,只有那么一个。
慕容燿望着她,“女郎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晏南镜依然是温婉的姿态,“只是怀疑而已,现如今没有查实,也不知道是不是?”
这时候仆从把酪浆送上来,清晨挤出的羊乳,煮开后又冰镇,加了桂花蜜,现如今桂花蜜的甜味随着凉丝丝的凉气散逸。
“是交给那位长公子吗?”
晏南镜点头。
若不是,那就要把真凶揪出来。如果是,她很好奇齐昀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