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镜咬住后槽牙,“怎么是我得罪人,不是别人害我?”
他又点头,这次不仅言语里,连着眼里都是满满的同情,“那那人也太歹毒了。这个法子一旦真的叫人得逞了。”
他说到这里一停,不说了。
晏南镜知道,如果真的叫人得逞了,那么就是他之前说的那两个下场里的一个,或者是全部。反正是不可能让她全须全尾的回去。
“可以把这个给我吗?”
晏南镜说着伸手。
那年轻男人垂首看着她摊开的手掌,手掌里泛着恰到好处的粉色,掌心连着指腹都是白皙,肌肤的纹理都在日光下折出浅浅的光。
他点头说好,又叮嘱她小心,“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扎到肉里可不好受,”
说着他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恢复正常的马匹。
晏南镜道谢,她柔软的语调惹来他的一暼,“汉人女子说话都和你一样吗?”
他在自己的喉间比划了两下,眼里满是好奇。
这人的眼睛明亮,黑白分明。是很明显弓箭好手的双眼。偏生面庞还是还有一团尚未完全散去的稚气,显得有些纯真。
她有些尴尬,解释说不是,“我天生就这样,可能因为天生的中气不足,所以声量不高。”
他要问的不是这个,不过他听后也不继续追问。
晏南镜理了理袍袖,对准面前的年轻男人慎重一拜,“多谢郎君大恩,如果不是郎君,恐怕我现如今还不知道是如何境地。”
“那想要如何谢我没有?”
话语一出,他就见到她身形里有些凝滞,微微抬起的面孔上,也浮上了些许苦恼。
他笑了摆摆手,“算了,我原本也不是为你谢我救你的。我见过疯马拖人,见着那马不对劲,好奇怎么你的仆从怎么半点都看不出来。按道理驱马人是最熟悉马性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
他说完也不等她开口,“你先上车去吧,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
说罢他抬手指了指她身后的辎车。
这会道路上的车马逐渐多起来,也不容她推辞了。晏南镜点点头,径直上了车。外面的人翻身上马,驱马到辎车旁边。
“郎君是辽东郡那边来的吗?”
她隔着竹簾扬声问道。
“我来的地方,可比辽东郡都还要远。我姓慕容,单名一个燿。”
他在马上回道。
慕容燿说着,又去看辎车,隔着竹簾,车内人的容貌看不太清楚,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郎君是慕容单于派来邺城的那位吗?”
慕容燿颇有些意外,“这你也知道?”
回想起她的身上的衣饰,还有辎车的装潢,他顿时了然。
“我父亲以前得朝廷敕封过鲜卑都督。单于只是我们鲜卑人自己这么叫而已。”
晏南镜又问了一些关于辽东那边的风土人情,虽然慕容燿说慕容鲜卑的领地比辽东还要更为偏僻,但也改不了离得不太远的事实。
他在马上和她说了他们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当辎车停在齐昀府邸门口的时候。慕容燿的神色有些奇异,“你是中郎将家的人?”
晏南镜从车中出来听到他这话摇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暂居在府邸里而已。”
她看向慕容燿,“今日还是多谢了郎君,还请郎君留下住址,等过两日我亲自上门道谢。”
慕容燿不是个客气的人,放在其他人身上,少说要好好推辞以示正人君子之风。他直接就点头应了,把住处告诉她不算,另外还和她约定了时辰,这才骑马离开了。
晏南镜目送慕容燿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之后,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掌心里传来刺痛,她低头下去,原来是用的力太大,以至于那根竹刺的刺尖有些没入她的肌肤里了。幸好只有一点,拔出来不算什么。
酉时三刻在大道上发生的事,等齐昀回来没有多久就已经知道了。
听到齐昀派人请她过去的时候,晏南镜没有什么意外。她过去的时候,见着杨之简也在。
杨之简自从在齐昀麾下之后,多数时候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多数时候都是住在衙署里。
“怎么样,没事吧?”杨之简仔细打量她,见到她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受伤,这才勉强放心下来。
他还在衙署的时候,突然听到齐昀那边派人,说她的车马被人做了手脚。当即抛下手里的公务回来。
若不是齐昀拦着,杨之简一回府邸,直接就奔着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