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虎便也僵硬了身体,长剑之上,一钱袋缓缓下滑,最后正好落在了赵二虎的眼前。
不远处,微风吹向一边的透明雨帘之中,缓步走出一低头男子。
此人,翠衣长衫内衬,滴墨长袍外披,头戴卫阳梁冠,腰围白玉藏川。
卫阳梁冠,河北钟氏之特冠,中窄两宽,中心雕有三足金乌,意为卫阳之职。
白玉藏川,为河北钟氏特有玉矿所产,青中透蓝,似水冰清,且雕刻技艺高超,远看似山近看似川。
男子一手藏于滴墨长袍之下,而另一只手则是握拳于面口,关节突出,手背消瘦,看似长病之客。
“在下河北钟氏,钟卫阳,此人之借款,在下接了。”
赵二虎有些缓慢的挪动身体,在确保安全之后,才伸出手来拿过剑尖上挂着的钱袋,右手颤抖的数着钱,丁零当啷声结束,赵二虎头也没回,两步一打滑的就跑开了。
梅天笑在看赵二虎慌张远遁之后,也是快速的爬到了钟卫阳面前跪下道:“多谢仙家!”
钟卫阳刚想开口不必,但是一阵咳嗽再次袭来。
“咳咳咳!”
梅天笑字听到钟卫阳那不断的咳嗽声后,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仙家是否寻我有事?”
钟卫阳在听到梅天笑的问话后,一边捂嘴咳嗽,一边右手调转,那悬空长剑便就此回到了钟卫阳的腰间剑鞘之中。
在咳嗽了一阵之后,钟卫阳也是勉强开口道:“你求仙之舞可否再舞一遍?”
“啊!?”
梅天笑在听到钟卫阳的话后有些迟缓的站起身来问:“现在?”
钟卫阳微微颔首。
梅天笑见到,也是毫不栗色的翻身回去,拿起那摊子上放着的铃铛就开始挥舞跳了起来。
钟卫阳将手垂下,看着梅天笑的上空,轻微的雨水变化。
“远游仙人,驻足尊听,卑民所求,无怨无灾,上叩天音,下寻地铭,天灵地灵,急急如律令。”
就在梅天笑喊出最后一句之时,钟卫阳,手势翻转,腰间青阳出鞘。
青阳游走,先是飞天,后是下坠,那下坠的方向不是别人,正好就是梅天笑的头顶。
也就在将要接触的一瞬,四时俱静。
青阳停滞半空,雨丝无影,从那层云之深处,一缕天光下散。
钟卫阳在见到眼前景象,也是难得的笑了起来,苍白的脸少见多出几分活色。
天光落在梅天笑的头顶,一透影金手逐渐浮现,金手稳稳的抓住青阳,以金手为根,随后万缕金丝交缠浮现,人影衣带。
直到一片耀眼后。
钟涣秧这个仙门恶徒就此三十年后重现于世。
钟卫阳看着眼前半透明的钟涣秧道:“自汝死后,已是三十余年,山海亦改,今日见面如旧也是难得。”
钟涣秧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下,一脸呆样的梅天笑,表情并无多少变化。
钟卫阳在见到钟涣秧如此,也是无奈的抽手回去,青阳一阵颤抖,从钟涣秧的手中溜出,回到了钟卫阳的剑鞘之中。
钟卫阳原先难得的笑容也就此消失。
“看来只是一缕残魂。”
“呼——”薄雾轻吐,钟卫阳缓步走到梅天笑前,一手高举,正好遮住了照向梅天笑头顶的金光。
那梅天笑身后,钟涣秧的金色残影消散一空。
停滞的四周细雨,也就此下落。
那桥畔蓑衣渔家依旧撑竹,那河边沾檐之水,滴阶不断。
梅天笑也开始回过神来,才察觉到钟卫阳已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仙人!”
钟卫阳放下手,看向自己面前要矮上半个头的梅天笑,面容和善道:“你求仙,是为何事?”
梅天笑在听到钟卫阳的话后,也才想到正事,连忙磕头,犹如那小鸡叨米一般道:“贱民斗胆,请仙人治病。”
钟卫阳看着面前磕头如捣蒜的梅天笑,也是有些无奈的弯腰扶起梅天笑道:“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我皆为刍狗,又何相异,不必如此磕拜。”
说完,钟卫阳便要拉过梅天笑的手腕。
梅天笑在见到钟卫阳要为自己把脉时,也是急忙抽回手来:“仙人,不是给我治病。”
钟卫阳一听,微微蹙额:“不为你治病?为谁?”
梅天笑弯腰指路,又是挠头一阵,才思索出自己能说出的最为尊敬的话:“有劳仙人挪步。”
一听梅天笑的话,钟卫阳看向那不远处的破宅,在那破墙一边一蓝衫女子正依附着。
看来这时的梅天笑还有着血亲牵挂。
想到这,钟卫阳的眼神略变暗淡。
梅天笑跑着步,像是山野的猴子一般,而那蓝杉女子靠着墙,一手捂面笑着。
就当钟卫阳来到那女子面前后,衣袍之下的瘦手伸出,在刚接触的时候,蓝杉女子眼神闪躲的看向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