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离开了。”
“砚京,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砚京抬头,正对上的是一双她看不出情绪地眼睛,罕见地,易萧那双像是能说话的眼睛眼神变得尖锐,空气中的氛围变得很凝重,不过几秒,易萧眼中的情绪散去,又恢复到了原来温柔虚伪的样子。
熟悉又陌生。
直到易萧离开,她都没能明白她眼中的情绪。
烂尾楼出事之后叶青微他们都特别的忙,得知砚京受伤住院了,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探望,只留下一句让她好好休养就走了。
网上的消息被封锁,砚京还是从护士口中听说烂尾楼那边发生的事情的。
“火势起的很猛嘞,幸好那天晚上吹的东风,火舌蔓延到了海边就停下了。”砚京有意打听,小护士细声细气地说。 “那地方偏僻,要不是火势太大了火光冲天,烧完了都没人知道。”
“听说是纵火,哎呀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清楚,谁会跑到那里去纵火。”
砚京靠在枕头上看着她忙碌,“那现场没发现什么人吗?”
“听说是没有,说不定是里面什么东西自燃了,烧起来了。”
“没有人受伤吧。”
“没听说。”
他们不知道烂尾楼坠楼的女人,是她跳海之后他们将尸体处理了还是消息被封锁了?
砚京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只一瞬间的抬头便跟躺在地上的人对视上了。
绝望,祈求,尖叫,所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奔腾,最终都归于最后那落地沉闷的一声,世界平静了。
“他”把自己引过去,是想让自己看到这一幕,为什么?
亲眼看到下一个受害者是怎样死亡的吗?
还是说这只是在杀鸡儆猴,警告自己?
那群人又是什么来头?跟“他”一伙的还是只是被他利用?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死在她面前,而她什么都做不了,一次又一次地经历死亡,为什么?
第57章
初秋时节,风卷着雨,黑云低垂,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从远方而来。
树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雨滴落在露天显示屏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隔着厚实地玻璃,余建侑抱臂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清了清嗓子,“咳。”
“今年年底,我就要离开缉查局,调令已经下来了。”
兰榭璆眼皮子一抬,没有接话。
话开了个头,心里拿点别扭就少了许多,余建侑声音高了一个调,“我准备去干检查工作,系统内级别依旧比你高,我没别的意思,我就跟你说说。”
“我余建侑也不是吃白饭的,我也是有点真本事在身上的。”
“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个?”兰榭璆不耐听他废话,直接点题。
余建侑被他突然打断,抹了一把眼睛,松开手,目光落在外面如柱地大雨上面,不知是车内冷气吹的还是他心里有事,余建侑的面色一点点地发青,隔了一会儿他才像一只打了败仗垂头丧气的小公鸡一样开口。
“昨天晚上十一点十九分,程诗心脏停止跳动,医生宣布死亡。”
“你知道吧。”
“嗯。”兰榭璆鼻音嗯了一声,没有要跟他展开交谈的意思。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我为什么知道。”余建侑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干巴巴地开口。
兰榭璆闻言,嘲讽,“除了你之外我很难想到还有谁会贷/款为她付医药费。”
“程诗躺在医院的治疗维护费用不菲,每一天都好像在烧钞票,程云淡经济犯罪进去之后过了没多久医院那边就通知我说有人给她支付住院费用,按月这种支付方式,除了你我也想不到别人了。”
突然被他隐晦嘲讽了的余建侑:“……”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理,举报程云淡的愧疚,还是觉得自己大爱无疆不忍看这世间痛苦所以救助她,不管哪种,少他妈自我感动。”兰榭璆丝毫不给他留面子的揭开了覆盖在他们身上的遮羞布。 “我们不需要,你也用不着。”
余建侑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声音干涩。
“对,对不起。”
他不知道程云淡还有一个植物人妹妹,不知道程云淡缺席的那些日子是在拼命的为了程诗奔走,更不知道,最后程云淡和兰榭璆已经放弃作弊了。
他只觉得不公,嫉妒就像是魔鬼,一旦有了一个苗头就止不住了,余建侑也曾经疯狂地挣扎过,事情尘埃落定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觉得开心。
后来他走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道路,时间已经逐渐地模糊掉了过往,压在他心里的想法却像是一根鱼刺,横着扎进他的心头。
曾经,他也是真心拿他们当兄弟的,他总想着要做点什么,去弥补他们之间的关系,而等他找到程云淡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经济犯罪被判刑十五年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