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像根根细针,连绵不断地扎在他心头,泛起细密的疼痛,他大手一压,双臂环住她,嗓音颤抖起来,“朝气,你不是陌生人,我是害怕伤害到你。”
游朝和心里闷得慌,挣脱他的怀抱坐下来,她撇头看窗外,试图不去看他,郑重其事地说:“我希望,你能把我当作那个可以一起同行的人,我也可以帮你解决那些棘手的问题。”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颤抖,哽咽声在喉咙里挤出来,“于新暮,你知道吗,既然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就是一体的。”
她何尝不理解病情发作时,心灵深处的绝望和无力。将自己置身于一间屋子里,眼里毫无希冀地看太阳隐入黑暗之中,等待命运最后的审判。这些在那天打开门见到于新暮的那一刻,便深刻地感知到,那时的他,全身上下一片死寂。
可是。
可是,他明明还有她啊。
他怎么能抛下她,毫不怜惜地折磨自己。
热泪夺出眼眶,在冷气的蒸发下,冰冰凉凉地滑落脸颊,滴落在皮质坐垫上。
看她肩膀不停抽动,瘦弱的身躯脆弱不堪,于新暮心如刀绞,伸出手想把她揽过来,而兜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动作,他心烦地捞出来摁掉,仅一秒,紧急的铃声再次响起。
游朝和侧眸一瞥,带着哭腔说:“你接吧。”
随后,听见于新暮自胸腔长叹一口气,无奈嗯一声,接通了电话。
车内很安静,几乎能听到手机里传来的电流声,应该是罗鸿文的声音,听语气很着急,可能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游朝和擦干眼泪,不想在此干巴巴地停留,毅然决然扯掉于新暮抓在手腕的手,打开门下车离去。
*
回家以后,于新暮没再找她,只发来一句留言,说公司有急事要处理,回头再跟她解释。
游朝和没回,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知道他的想法,但不想再轻易被伤害第二次。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和谢应然打电话。
破罐子破摔地把她和于新暮的那些事都交待了。
问及是谁先追谁的时候。
她想了想,有次于新暮追她到北州参加书法展,算是他先追的吧。
谢应然惊讶:【原来于总未曾露面女朋友就是你啊,太不可思议了!】
她嗔怪:【当时部门同事一个劲儿地猜他女朋友到底是哪家小姐,没想到他女友就坐在我旁边…】
游朝和勉强一笑,解释:【我现在不是他女朋友了。】
谢应然不以为然:【我可亲眼见于总提的,他明确说在追求你。我猜,你俩还会复合。】
游朝和没吭声。
聊到这,谢应然来了兴致:【嗳,你们俩是谁不想公开,于总吗?】
游朝和顿一下:【是我。】
关于公开关系这件事,两人刚在一起时,于新暮很执着,白天看似冷淡不在乎,一到晚上便磨着她问什么时候才能给他名分。
后来,他倒是不提了。
反而,不再顾及游朝和的想法,坦然地当着谢应然的面说他在追求她。
谢应然:【你,为什么啊?于总又帅又多金,如果是我,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游朝和哂笑:【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我更爱自己吧。】
不想因为公开关系后面对舆论压力。
不想因此耽误自己尚未起步的事业。
刚在一起时的爱很热烈,像飓风,但又很缓慢谨慎,能在恰当地方适可而止。
她不像于新暮,有应对外界压力的魄力和手段。
在这一段很容易曝光在众人视野的恋爱里,游朝和只能在万事俱备,有能力维护的时候才能让爱更张扬,更猛烈些。
谢应然:【天呐,和这样一个顶级美貌的帅哥谈恋爱,你脑子还能这么清醒,朝和你真牛掰!】
不知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的游朝和:【……】
*
和谢应然聊完,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欲暗。
想到很久没回朝阳花园,便在家庭群里发条要回家的信息,汪雨霖回复,他们都在家,等她回来。
简单收拾贴身衣物,她一脸恹恹地打一辆出租车,靠在车窗前,脑海里不断回放白天于新暮的话。
和于新暮分手的事,她没跟父母说,待会儿到家,他们若是提及,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能说着说着,又会不争气地哭起来。
到家时,父母已经做好晚餐,恰巧把热乎乎的菜肴端上桌。
饭桌前,一家三口聊起游朝和的工作室营业状况,夫妻俩听她说去治愈的学员越来越多,营利额每个月都在增长时,纷纷高兴地举杯庆贺。
游钧扒一口饭,“上次打电话给你,听你说于新暮生病了,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