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杯壁,抿口水润喉,恭敬地问:“主任,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很不好吗?”
在工作室这一周,于新暮表面看起来像没什么事,虽然在书写过程中难以静下心来,但能看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脸上总是很平静,甚至总有闲心逗弄她。一度让人觉得他快要痊愈了。
于洛手上拿着一支笔,面容平和,“你别担心,他这次比去年发病的时候好多了。”
“怎么说。”她追问。
“这次,他很主动的来医院,我当时刚接到徐铭的电话,正要准备过去,他却说要自己一个人过来。”于洛脸上浮现不敢相信的表情,“去年年初发病的时候,任谁劝说,他都不愿意来医院的。”
游朝和放下杯子,心里感到欣慰,“这说明他也想治好这个病。”紧接着,她疑惑道:“但是为什么他的心理状况没有一点变化。”
于洛微叹气,“给他一点时间,他正在和心里的恐惧作斗争。难免会有困在其中走不出来的阶段。”
他接着说:“其实,他焦虑的正是他所恐惧的,如果他不敢于面对内心恐惧,连来医院的勇气都没有,那他这一辈子都痊愈不了。”
“而如今,他能来医院治疗,说明他向往痊愈后健康的生活,有想战胜恐惧的决心。他自己也坦言,他想正常生活,想守护身边亲近的人。”
话听到末尾,游朝和不经意泄出一丝笑,她有些不可思议,又感到无比惊喜,于新暮能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临走前,于洛意味深长地说:“朝和,如果你想和他继续走下去,还得麻烦你多包容他。”
游朝和没去深究,笑着说:“他是一名患者,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希望他能好起来。”
回到工作室,忙碌一阵,谢应然甜美的声音从前厅传来,游朝和赶忙起身迎接。
“朝和,你这个工作室好大啊!”谢应然踏过青石板,一边打量院落上下,一边惊叹道。
“因为想做的东西很多,就特意选了一个空间大的地方。”游朝和走在前面,亲切地挽住她的手臂,把人带到办公室里。
安排人坐下,她沏好两杯茶,把其中一杯递到谢应然面前。
谢应然凑近杯口浅闻,问道:“这是上好的龙井吧,清新的茶香味儿。”
“嗯,看来你经常品茶,这都能看出来。”游朝和端着瓷杯坐到旁边。
谢应然抿嘴一笑,不经意地说:“我记得于总也喜欢喝龙井茶,不过他已经好久没来公司了。”
刚碰到杯口的唇瓣被烫一下,游朝和旋即放下杯子,指尖触碰一下嘴巴,心里咯噔一声,她看着杯子里逐渐沉底的绿茶,这龙井茶确实是特意给于新暮准备的。
还是让游钧特意从杭城带回来的。
“他出什么事了吗?”她掩饰心虚,问。
谢应然托着下巴,嘴巴嘟起来,声音含糊不清:“不清楚,罗总说是去休假了,这么多年于总还从没休过这么长的假期。”
蓦然,她身子坐直,手掌轻拍桌子,“于总不会是要结婚了吧,和他那保护的严严实实的女朋友。”
游朝和脊背一怔,心想于新暮已经被他女朋友给甩了。
二人一边喝茶,一边聊起近况,每当话题聊到公司其他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于新暮身上。不过也对,于新暮本来就是HEMOR科技的话题中心,她记得上班那会儿,不管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每天谈论的话题都离不开于新暮这个人。
她忽然庆幸今天于新暮没来工作室。
起身给谢应然倒水之际,听到小许在前厅喊,说于先生来了。
游朝和忍不住扶额,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说一声我出去看看,连忙放下水壶开门跑出去。
于新暮长身挺立,已经走到院落中央,她心虚地挡在他面前,扯了扯嘴角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他探究她闪躲的目光,淡淡开口:“想来便来了。”
游朝和做贼心虚般转头瞅一眼后厅,见人没出来,暗自舒口气。
于新暮也跟随她的目光朝里面望去,没见到什么特别之处,他欲抬脚往前,却被她下意识拦住。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他面前,倏然脑子短路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怎么?”他低下头,眸色暗沉,“屋里藏人了?”
压迫感骤然袭来,游朝和舌头打结般解释:“我…我没…”
话没说完,谢应然狐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于总?”
闻声,于新暮站直身子,望向来人,想起来是以前经常和游朝和在食堂吃饭的同事,瞬间打消疑惑,神色平平地嗯一声。
游朝和早已后退两步,悄然和他拉开距离。她转身来到谢应然面前,掩盖尴尬神色,确认道:“嗯,是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