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暮似回过神来,颤巍巍地收回手,“没事,我自己来吧。”
不知哪来的怒气,游朝和紧紧拽住他的手腕,不给他一丝躲避的机会,她一手抓着他,一手再次抽出一张消毒湿巾,语气有些埋怨道:“快30岁的人,也不知道注意点,一点都不懂照顾好自己。”
他抬眼看她,慌张的神色一览无余,不禁嘴角泄出一丝笑,“朝气,终于知道担心我了。”
游朝和瞪他一眼,轻轻擦去伤口边缘残留的血,佯装不在意道:“你在我这,受伤我就得要负责,可不应该担心?”
处理完残血,伤口变得明晰,一条将近一厘米的伤口裂开展现在她面前,她全程锁紧眉头,消完毒,小心翼翼地贴上创口贴。
长时间专注低头,耳边的碎发落在脸颊边,发尾蹭在于新暮的脸上,随着她的动作来回蹭,又痒又热。
由于拇指搭在蜷曲的食指上,上面的血逐渐变得凝固,游朝和捏着他的食指,又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擦完食指上的血,隐约看到中间有一道尚未完全痊愈的伤口,黑色的,并不明显。
“这又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她指着伤口问。
他不甚在意地瞥一眼,悠悠开腔:“哦,这是在美国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他的手指完全放松地搭在她的掌心里,每根手指匀称有力,远远望去就是一双完美修长的手,若不仔细看,压根察觉不到那道伤口。
忽然有种美好的事物被破坏的心碎感。
游朝和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目光沉沉地瞥他一眼,张嘴想说什么,但悉数吞进肚子里。
明明照顾不好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放弃她。
*
于新暮在工作室赖到下午都没走。
出于私心,游朝和让他待在二楼别下来。
她在一楼从前厅忙到后厅,经过院落,她偶然抬头望向二楼窗棂,每次都恰巧撞入于新暮的视线。
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客流逐渐减少,游朝和拿着平板来到楼上,打算设计一会产品再下班。
一上来就瞧见于新暮坐在桌前,手持毛笔在写什么,夕阳余晖温和地垂落在他的发丝间,给他面容清冷的脸增添一丝温度。
游朝和悄然走过去时,他正好停笔。
两只大小不一的蝴蝶卡片粘贴在一起,两对翅膀向上翘起,像是要振翅高飞,正面中间赫然写着一个小小的“朝”字。
他似乎早已感知到她的到来,拿起这张蝴蝶卡片,递到她面前,仰起头说:“送你。”
她伸手接住,“谢谢。”
这时,楼下小许朝后厅大喊,说有人送花过来。
游朝和随手将蝴蝶卡片揣进兜里,转身就往楼下走,完全没注意到他跟在后面。
来到前厅,一个肤色偏黑,身材瘦高的男人拿着棉麻手套站在门口,游朝和问他有什么事。
“有位于先生在我们店里订购50盆蝴蝶兰,说是要送到这里。”花店老板戴上手套,解释道。
于先生?
除了于新暮还能有谁。
游朝和下意识回头,却看到于新暮正站在她身后,他微眯眼睛,对花店老板说:“我订的。”
“那现在要搬进去吗?”
于新暮目光移到她脸上,垂下眼睫,似笑非笑地问:“要搬吗?”
略微沙哑的嗓音在周围传播开,小许和小张惊讶地面面相觑,似乎看出什么了不得的劲爆消息。
围在她身后的人都在等着她的回应。
既然是白送的花,哪有不收的道理。
她粲笑,对花店老板说:“老板,麻烦你搬一下。”
“好嘞。”
在游朝和的吩咐下,分别在一楼前后窗台放20盆,在二楼的前后窗台前放在20盆,剩下的分布在各个大厅和疗愈室里。
花店老板搬完离开后,小许和小张几个女生把游朝和团团围住,一个个八卦问题迫不及待从她们嘴巴吐出:
“游老师,你跟于公子什么关系啊?他怎么突然送来这么多花,还是你之前买的那盆蝴蝶兰!”小许问。
“我在网上看爆料新闻,说于新暮有一个未公开女友,难道真的只是炒作?”
“对啊对啊,老板,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于公子是不是喜欢你啊,老板!”
……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游朝和耳边盘旋,应接不暇的问题让她无法一一回答,她扯着嘴角,压手示意她们安静下来,随口回一句:“以前是男女朋友关系,现在不是哈。”
未等众人惊呼,她严肃道:“工作去吧。”
于新暮从前厅走过来,穿过院落来到檐廊下时,听到游朝和懒懒的回应。
他抬头眺望暗灰的天空,嘴角浮现苦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