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淮屿,你懂什么是分手吗?就算你不同意,在我这儿也没你这个人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这里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纪归原先是平静的,越到后面脸逐渐热起来,他觉得可能是刚才药吞的太匆忙了,将喉道拥堵剐蹭的难受,几乎喘不上气。
这番话说完,屋内重归寂静,跟玻璃窗外的暮色一般,一切都在循序渐进着,而有什么,摸不见,看不到,却能被人感知到逐渐消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纪归站到双腿发颤,他才听见龚淮屿沉道:“你认真的?”
纪归不知道这么问是还想确认什么,明明一切都再明显不过,“我觉得我的好脾气不是你屡次越界的理由。”
龚淮屿将他关起来三天,他可以不放在心上,因为就算计较了也没用,他和龚淮屿说到底也不是一个路子的人,就像即使他报警,也不能对龚淮屿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打击。
说已经说的够明白了,兜兜转转了这么久,纪归觉得龚淮屿肯定也明白了。
于是,他见龚淮屿没了反应,转头视线落在落地窗外,眸光放的很远,就那么淡漠地瞧着。
自从分手后,他们二人之间,鲜少有这么平和的氛围。
纪归动了动身侧的指尖,没再顾龚淮屿,头也不回地拿着手机去了厕所,拉上门,打开盥洗台的水,想着将下午换下的衬衣手搓干净。
直到纪归空洞地洗完,拧干,他犹豫一瞬,湿着手打开锁上的厕所门。
屋内窗帘微动,是开了一条细缝的窄窗外,拂进了微风。
而屋内安静整洁,除了纪归,再无一人。
第18章 伤疤
纪归晚上睡得不太好,五点就醒了。他看了眼时间,笼统计算自己这一晚的睡眠时间。
五个小时还不到。
眼前一阵晕眩,但躺在床上也酝酿不出困意了。
纪归起身拉开落地窗帘,外头依旧是一片暮色,远处地平线有些许微光浮现,看样子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日出。
他打开床头暖灯,借着昏暗的亮光,去厕所洗漱完,又回床边颓坐良久,慢吞吞换上一套运动装,拿着房卡出门。
酒店毗邻D大,纪归记得附近应该有不少小吃街,打算散步到那一块吃个早餐,顺便给苏筱筱也带点。
刚出酒店,外面空旷的停车场,零零星星泊了些车子,一辆奔驰大G停在正中央,那个位置能很清楚的看见酒店进出的行人。
纪归走过时不免多看了几眼。
他一直很喜欢这车的款型,当初在苏州买公寓的时候,还犹豫了很久,想着先买房还是先买车,毕竟他预算有限,存款更有限,只能二者择其一。
幸而他选择了前者。
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为数不多,回想起来不后悔的决定。
四周路灯依旧亮着,纪归走到大G旁停顿几秒,伸长脖子往里望。
是单面可视玻璃,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纪归只得作罢,步伐不停,往出口去。
这条长街的路很陈旧,路面上坑坑洼洼,有些砖块已经不知被踢到哪里去。
纪归走两步就要低头看脚下,以防不小心被绊到。
尽头处左转,他进了一条有人烟气的巷子里,里排店面并不多,甚至感觉像误入了居民小区,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单元门。
纪归感觉这里很熟悉,他还在上学的时候,说不定来过。
南京的一事一物,其实更让纪归有种奇妙的归属感,这是他小时候在苏黎世居住时,也没有过的感受。
慢走到唯一一家早餐店门口,老板娘就在后厨揉面,见有人来了,笑着招呼纪归进来吃点。
这家店子从外面瞧着面积不大,可一进到里头,纪归发现靠墙处还有一个窄小的楼梯,分了上下两层。
“帅哥吃什么?”
纪归左右看墙上有没有菜单,顺口道:“有锅贴吗?”
“有嘞!要几份?”
一份六个,纪归又点了碗馄饨,安静坐着等。
店内这时候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后厨门口的位置上,怀中抱着一只壳子泛黄的手机。
她好像对手机并不感兴趣,自从纪归进店后,目光时不时瞟向纪归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纪归瞧着小女孩眼下的一颗泪痣,总觉得有些眼熟。就像这条巷子给他的感受一样,说不出来,总觉得是不是曾经来过,或者在哪里见过。
锅贴是一早上包好现煎的,每一个都金黄饱满,连着馄饨热气腾腾的一起上来,看得人食欲大增。
“哥哥。”
纪归拿双筷子,闻声抬头,对上不远处起身朝自己走过来的小女孩的视线。
“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