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电梯需要刷房卡才能乘坐,除非这酒店也是龚家投资的,他才能这般行动自由。
纪归哦道:“我还以为你跟踪我,怎么没看到龚老?”
龚淮屿面色不变,听纪归说完前半句,指尖无意识擦过方才前台递过来的电梯卡。
“他先回去休息。”
纪归感觉跟龚淮屿说话真是前所未有的累,一板一眼的,问什么,答什么,从来不多吝啬一个标点符号。
“那你回你房间吧。”纪归保持良好风度,想目送龚淮屿离开。
龚淮屿终于有所动作,淡漠地挪动步伐,朝纪归对面的房间走去,西装外套下露出拿着磁卡的手,覆在门锁上。
滴滴两声,房门应声而开。
纪归微愣,没成想龚淮屿真住这儿,还这么凑巧的住在自己对面。
看着他拧动把手,将门推开一丝缝隙,那房间内漆黑一片。
纪归安了安心,从背包侧口袋拿出自己的房卡,进门。他随手刚把房卡放进墙壁的中控凹槽里,在灯光大开的时候,将门推上。
不料,耳边传来门板锁链声响。晃动幅度很大,像是被重力撞击一般,砸在木门上,震的纪归发懵地回眸。
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夹在了门框之间。
门被轻微弹开的瞬间,纪归清楚地看到那只手背上,多了一条触目的红痕。
“你干什么!”
纪归跨步过去抵门,奈何对方力道太大,他受阻力被动向后,肩甲直接撞到了墙上。
门板旋即拉得更开,原本还在对门的龚淮屿,此刻出现在自己房间里。
纪归被这半分钟之内发生的事情,惊地瞪大眼睛,几乎是不敢相信——龚淮屿方才一系列自然的假动作,根本就是演给自己看的。
“纪归。”龚淮屿也不管纪归变幻莫测的神色,拉着人手腕朝屋内走,“我们谈谈。”
几日前,两人在屋子里争吵后,不欢而散的场景历历在目,纪归被激地开口骂人:“神经病!我们都分手了,你老缠着我做什么!!”
被攥住着地正好是他拿着手机的右手,纪归使不上劲,连稳稳地抓着手机外壳都有些费劲。
这个手机是纪归便宜新买的,质量算不上好,他就怕掉到地上摔坏了。
屋内的窗帘没拉,南京的夜色就映在落地窗前。
圆月皎亮,昏沉暮霭,天地之间高楼矮巷成群,细看,不少地方依旧灯火通明。
而他们转头就能望见这般情景,这是纪归以前觉得很浪漫的事物,只要是跟龚淮屿在一起,做什么他都开心。
可如今思绪如水,在面对龚淮屿,心境全然沉入谷底,就像龚淮屿面对自己时,眼底那一潭常年不变的死水。
他只感受到疲惫与绝望。
两人拖拖拽拽地来到床尾,纪归终于站定,甩开龚淮屿如钳子一般的五指。
“我没有同意分手。”
龚淮屿语调低沉,说得认真,也很可笑。
纪归搭在手机开关键的拇指顿住,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什么啊。”纪归搞不懂他的脑回路,觉得龚淮屿是不是还在做梦,几乎想一巴掌把他扇醒。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知三当三?”
龚淮屿蹙眉:“什么?”
再装下去,纪归真的要厌倦了。
他盯着龚淮屿,一字一句缓缓道:“你爷爷派人来找我,你不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龚淮屿将他关了三天,当晚他们不欢而散后,纪归被龚老的秘书放出来,他不信这件事龚淮屿不知晓。
“我的事情,他管不到。”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要是龚尘柏真的管不了他,也不至于连门锁都能被那么轻松撬开。
纪归冷笑一声:“然后呢?你要谈什么?”
话题回到了龚淮屿想要的正轨,他终于松了松气:“这段时间你到底在闹什么?”
好像是自从邹彦回国后,与纪归见了面,事情就朝着不可控地方向发展。
明明纪归一直都是乖巧听话的,就算之前两人有闹过矛盾,不出一天,纪归就会阴转晴,与自己和好如初。
这次纪归耍性子的时间太长了,他将人留在家里也不管用,这令龚淮屿内心涌现阵阵不安。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这超出了他的计划范围。
想到这儿,龚淮屿不免烦躁,在纪归回话之前开口:“你不要做什么事情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你觉得我在耍性子?”
纪归彻底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他现在只想笑,笑得越疯越好。
纪归将自己的药随身带着,他想,如果自己又犯病了,可以随时往嘴里塞一颗。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预感刺痛来临前,纪归率先拉开背包,从中翻出一版全新的药,捏出两粒倒在嘴里,直接用力干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