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他的烧退下去了,和秦坤一同吃的早餐。
看到他还戴着自已的防标颈环,秦坤说:
“林医生已将阻隔贴和止咬器的技术参数、电子样品发送给你爸了,后续你可以直接问你爸。”
沐时鸣垂眸吃着早餐,轻点下头,算是回应。
秦坤瞧着他,欲言又止。
自那日病倒后,沐时鸣在他面前说得话越来越少。
这段日子,为照顾沐时鸣,非要事,秦坤白天出门的时间都不长。
如此节奏,在他的军旅生涯中从没有过。
以前他根本在家待不住,一天不去军营,心里就不踏实。
现在但凡沐时鸣身子不爽快,他又有不得不去处理的军务,多在军营待一刻,他也不踏实。
心早飞到家里了。
他算是明白“身在曹营,心在汉”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心里有了牵挂的人,他在哪,自已的心就在哪。
吃完早餐,盯着沐时鸣又量了一次体温,一切正常。
看他脸上有了血色,精神也不错,秦坤放心走了。
恒诺星球进入10月份,见到太阳的日子越来越少。
九点一过,沐时鸣便躺在阳光房里晒太阳,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收到了法院的通知。
正如秦坤所说,宗政的案子定在三日后八点半正式开庭。
依法陪审员可以在开庭前查阅卷宗。
沐时鸣被安排到次日上午九点去法院阅卷。
当日晚上,他给易牧野和沐振分别打了视频电话,他俩都没接。
算算时差和区差,中心星球这个点,正是他们上班的时间,有时不方便接也很正常。
等他们有空,会给自已回过来。
生病的这段日子,沐时鸣除了回家里人的一些信息,几乎没打也没接过视频电话。
他怕看到家里人的那一刻,情绪又失控。
也是精神不济,怕让他们看到,徒增担忧,又无能为力。
尤其沐振,要是看到他状态不好,既心疼,又透着自责。
沐时鸣不想看到这些。
他现在会这样,不是自已的错,更不是家人的错。
现状已然如此,不能因为自已的不幸,弄得全家人都过不好日子。
家人不该为他的理想买单。
他们那么爱他,而他也深深爱着他们。
待会儿易牧野或沐振给他回过电话,他要扬起笑脸,让他们放心。
他的病还没好利索,等着等着,竟睡着了。
秦坤晚上赶回家,本想睡前看一眼沐时鸣的。
冯成修告诉他,沐时鸣已经睡着了。
他点下头,问了沐时鸣这一天的身体情况,知道他再没发烧,直接回到一楼卧室。
洗去一身灰尘,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心中实在难耐,上了二楼。
碰运气地轻拧下门锁。
“叭”的一下,门开了。
沐时鸣竟没反锁门。
一抹喜色爬上他的眉梢。
轻推开门,沿着地灯小心翼翼走到床前,打开一侧床头灯,沐时鸣那张漂亮的脸庞映入秦坤的眼睑。
难怪他没反锁门。
他戴着防标颈环。
想到他时刻都在防着自已,秦坤心中很不是滋味。
慢慢坐到床边,他低头注视着沐时鸣。
只是瞧着,不敢动他。
怕把他弄醒。
他的呼吸平稳,睡得踏实,脸色也没什么异常。
还好,没再发烧。
注意到他手里还捏着手机,秦坤怕他夜里翻身被硌着,试探着一点一点将手机拿出来,放到了床头柜上。
担心他晚上再发烧,又给他释放了半个多小时的安抚信息素,秦坤才依依不舍起身。
起身前,本来唇就要碰到沐时鸣的额头了,结果他无意识地轻哼了一声,吓得秦坤赶紧撤回,屏息而立。
最终,那个晚安吻还是没敢落下。
翌日,沐时鸣按时去法院查阅案卷。
负责安排阅卷的人是洪开城。
再次见面,洪开城一下老实了。
见到沐时鸣,他一脸心虚,处处透着小心,都不敢和他对视。
沐时鸣淡然处之,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做自已该做的事。
卷宗材料非常多,他整整看了一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位宗政副首脑在位这些年,明里暗里还真做了不少惊世骇俗的事。
贪污数额多达789亿星元,除了这些,他竟还是金卫矿难的幕后指使者。
金卫矿难发生在八年前,是七大星球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矿难,死亡人数多达1570人。
此事当时就由宗政全权负责。
最终在他的主持下,对外给出的调查报告说,此次事故纯属意外。
当时,星际战事紧张,星球间无法保持畅通的联络,纵然中心星球对此有所怀疑,却也鞭长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