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宪德微微抬手。
那人正是当年把刀刺进老夫人心口的马匪,姑娘只肖留心些,一看便知!”
李清瑶的话指向已经很明显了,姜云婵脑袋嗡的一声,迟迟道:“你、你说什么?”
那群纨绔少爷边言语挑逗,边追了出来,饿狼扑食似的。
她吓了一跳,慌忙从谢晋胯下钻了出来,抱着松散的衣服拼命地逃。
“我的男人背叛了我,你凭什么享夫妻情深?”
可终究,再浓烈的香,也不堪折。
不可能,不可能的……
“沈倾当初嫁给老侯爷后,老侯爷心里一直还惦记着咱们老夫人,所以他们两个婚后过得并不幸福,同床异梦。
若是谢砚将来问鼎中原,他和他身后的定阳侯府、镇国公府都将千秋万代。
姜云婵心口很痛,痛得不能呼吸。
女人一身红衣,头发凌乱耷拉在眼前,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姜云婵。
李宪德把她培养得比青楼妓子还要荡。
“我的孩儿死了,你的孩子凭什么好好的?”李清瑶扭了扭脖子。
姜云婵的哭声戛然而止,望着那个衣服上全是补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少年。
“我说!你爹娘是被谢砚的娘亲沈倾所杀!你倒还忙着给谢砚延续香火,你蠢不蠢呐?”李清瑶癫狂的笑声回荡在暗夜里。
是我助你成为万人之上的尊贵公主,你也不亏!我们之间,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不是吗?”
那是谢砚的兵!
她慌手慌脚抓住夏竹的手,想要寻求一丝温度。
李宪德饶有兴味打量眼前倔强的姑娘,“怎么?你这么快就投诚了,一点也不惦念和谢砚的情意?”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被人毁了清白,李宪德来救了她时,便这般哄慰她,说会永远照顾她。
“谢砚的孽种还没死呢?”姜云婵肩头悠悠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凉音。
李清瑶赫然转身,跳下了悬崖。
“你真的愚不可及,被人耍得团团转呐!好笑!”
李清瑶真的傻乎乎感动了好久,还下定决心助他成大业。
姜云婵一瞬不瞬盯着夏竹摇摆不定的神色,绷在心头的弦彻底断了。
忽而,她诡异地笑了,“皇兄,瑶瑶为你跳支舞吧?”
她的心关上了最后一道缝隙,变得坚不可摧,冷硬如刃。
她做了他半辈子的工具,不想再为他做任何事了!
这怎么可能呢?
姜云婵脊背发寒。
就在此时,夜幕中响起极具威压的帝王之音。
李清瑶听得“照顾”两字,肩膀一抖。
“这、这……”
姜云婵如坠冰窟,讷讷摇头。
李清瑶疯癫的目光,渐渐清明过来,默默往悬崖边上退,望着李宪德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泪。
后来,那妇人又来江南闹过几次,次次都搅得娘亲不痛快。
他说喜欢她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是交易呢?
此事被沈倾知晓,她怕老侯爷真把老夫人带回侯府,那她在侯府就再无容身之地,世子也再不可能受侯爷重视。
李清瑶的话如密密麻麻的雨点打在姜云婵身上。
纵然,她真的美到让人念念不忘……
李宪德狼一般犀利的目光锁住悬崖边的猎物,“瑶瑶,抓到你了!”
少女绝美的身姿,引得李宪德惊艳,亦让城墙下无数皇亲国戚侧目。
不远处,李宪德高踞马上,踏月而来。
她当杀了谢砚,杀了那个马匪头子,她能赎清自己的罪孽。
姜云婵轻轻摩挲着花瓣,在黑暗的空间里悄然自语,“不知他有没有命,做齐一百盏灯……”
那夜的萤火虫照进了姜云婵心里,惹得她小珍珠又一连串地掉。
李清瑶拍了拍姜云婵的脸颊,“傻瓜,你连自己爹娘的仇人都搞不清楚,还担心我呢?你笑我疯,也总比你糊里糊涂好得多!”
她的爹娘明明死于马匪之手,这是她亲眼所见!
后来,老侯爷亲自下江南探望老夫人。
那半句,李宪德只告诉了自己的心腹,他说:“瑶瑶天生丽质,令六宫粉黛无颜色,若再给她一个高贵的出身,将她调教成风月情手,必然比那些贱民瘦马更让人趋之若鹜。”
“秦将军的人马上就会来!你这八个匈奴兵是斗不过他们的,看在思思的面子上,我不叫人,你赶紧走!”姜云婵含含糊糊道。
那赤诚的一舞,成了她命中的劫数。
“瑶瑶天生丽质,令六宫粉黛无颜色。”李宪德笑意温柔,踌躇满志在那夜一扫而空。
她用身子养了一匹爪牙锋利的狼,而那匹狼最终却将利爪对准了她,将她逼到了穷途末路。
“瑶瑶!”李宪德疾步上前,她的衣裙从他手心溜走,再也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