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望着眼前陌生的人,莫名亲切,鼻头一酸,“你是?”
许是太久未曾听到这般慈爱的称呼。
谢砚却从这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味,“皎皎的意思是,我的画技比岳父好?”
“然后呢?”纪婉比任何人都要冷静,摇了摇头:“他是官家,我闹开了,能有我的好果子吃?”
一盏茶的功夫后,薛三娘跟在扶苍身后,笑盈盈进了书房,欠了欠身:“姑娘喊着饿了,奴婢陪她用了一碗汤,这才来迟了,世子见谅。”
这个薛三娘必不简单!
提到爹娘,姜云婵眉头愁绪更重,摇了摇头,“最对不起爹娘的是我,当初我就不该投靠侯府……”
眼前的薛三娘正是娘亲的闺中密友。
世人都道:定阳侯世子如谪仙降世,如今看来倒真不假,只那么不咸不淡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亵渎。
可她身子太虚了,没走两步,脚下发软。
她闭上了眼,等着承受他下一步的动作。
谢砚拢起五指,望着镜中男女暧昧的姿势。
那具娇软的身子,在他指尖化成了水,眼神迷离,面色潮红。
他呼吸微滞,将人翻转过来,抵在铜镜上。
姜云婵第一次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微启红唇,仰头迎着他。
第56章 第56章
她没心力再恨谢砚了。
既然无论如何,谢砚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
那倒不如把这件事当做一场交易,他快活了,她也就解脱了。
可谢砚望着这样顺服的姜云婵,却不对味。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她臣服,可她真臣服了,他又提不去兴致,心口反而莫名堵了口闷火。
他松开了她,舒了口气:“皎皎想不想去你爹娘坟墓前看看?”
姜云婵睁开眼,水汪汪的眸望着谢砚。
他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水泽,“还有四天就是岳父岳母的祭日了,皎皎好生想想怎么才能说服我带你出去。”
“你还要我怎样?”
“自己想。”
谢砚想要她怎样呢?
其实谢砚自己也不甚清楚,但总归不是现在这样。
谢砚后撤两步,与她分开,没再逗留,出门办事去了。
后两日,姜云婵照旧在禅房无所事事,每日最多就是坐在窗前绣花。
谢砚这几日白天不常来,每天直到二更才会过来睡觉。
“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吗?”
余晖如水,在两人身上流淌。
绣球便从两人唇间滑落。
自从十年前,她与谢砚分道扬镳后,她其实很少回忆那段时光。
陆池怀疑谢砚是真要修成佛了。
再这样拖下去,圣上那边会对他们不满。
“兵马司给他,都察院也给他。”谢砚悠然道。
“你做什么?”
说着,就要起身。
哪有堂堂一家之主做这种幼稚事情的?
姜云婵虚软的手抵着他的肩膀,撇开了头。
“是呢!”薛三娘点了点头,“有人脉的人家已经把坟迁至附近的九峰山,我本有意把你爹娘的坟墓也迁过去,无奈官家不给批复。”
“我才不做这种无聊的事!”姜云婵瘪着嘴,径直把花生往远处的渣斗里扔。
今冬暴雪,的确损毁了许多墓穴,这并不稀奇。
他原是想让她休息休息,可沾了她的唇,就舍不得放开了。
姜云婵“噗呲”笑出了声,也学着他的样子得意地扬了扬眉,“好吃吗?”
“我看你真是被迷了心窍!”
无人回应。
此事只怕只能指望谢砚了。
而谢砚自然也知道姜云婵未必会突然对他起了真心,但只要她肯尝试,谢砚总有办法让她的心一点点挪到自己身上。
这盛京什么事都得拿钱拿权去办,她们什么都没有,官家自然不会搭理她们。
谢砚照旧精准含在了口中。
很多记忆都淡忘了。
姜云婵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寻声望去。
“也没旁的事。”谢砚脱了帽子和大氅,坐在罗汉榻上,扫了眼她手上的绣棚。
必然得哄他高兴以后,再提别的事。
各国夺嫡之争时,皇子们也常重金买通漠北人刺杀政敌,他们手段狠辣,几乎从未失手过。
“你知不知道,顾淮舟最近办了几桩漂亮的案子,坊间百姓对他赞不绝口,来日民间声誉压过了你,你怎么办?”陆池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姨母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半晌,他自问自答,“她会的。”
“妹妹,你看!”他温柔的声音喷洒在姜云婵耳廓上。
布料是谢砚常用的青色云锦,绣花是谢砚常用的翠竹纹。
可以想见九峰山上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谢砚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