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苍随即端来十锭金子给薛三娘。
谢砚并未觉得开心,叹了口气,“妹妹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当初谢如松还不是什么定阳侯,不过是个有些才华的穷书生。
“是姨母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爹娘。”
等谢砚跟姜云婵生了隔阂,姜云婵陷入绝望时,她又刻意冒出来解释。
姜云婵若有所思,推开窗扇。
姜云婵便顺着他的话道:“你若还念着我一点儿好,先放我出去。”
她的话冷冰冰的,跟交易一样,哪有一丝想为人母的期盼?
“那你想要什么呢?”
“你娘和谢如松当初也是一对恩爱眷侣呢!”
她都能不困于情,姜云婵又何苦总纠结于和谢砚的爱恨情仇?
一瞬间,刚起的食欲也没有了,悻悻然放下筷子,起身离桌。
夏竹知道自己话多了,抿着唇,躬身退下。
“夏竹!”姜云婵叫住了她,“去添两个热菜吧。”
薛三娘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继续垂头跪着。
水灵灵的。
“能伺候得二奶奶高兴,我当谢你,何来的道歉?”谢砚面色无波,站在原地,扬了下下巴。
“先盯着吧。”谢砚挤了挤眉心。
姜云婵心中一沉,难道她一辈子再不能与旁人交往吗?
姜云婵望着瓷碟里莹白无骨的鱼肉,又瞥了眼谢砚轮廓分明的侧脸,有些不适应,“我不想吃鱼,你别弄了。”
跟兔儿吃草似的。
再之后,姜府就出了事,两方再无音讯。
从谢砚的角度俯视下去,正见姑娘粉颊一鼓一鼓的,那碟鱼肉便被她一点点嘬进了嘴巴里。
后来谢如松中了探花,街坊邻居都以为纪婉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当初薛三娘家中遇难,投奔娘亲,在姜府住过三年。
“我说过很多次,我心悦妹妹,我只想要妹妹。”谢砚与镜中那双古井无波的眼对视。
这个薛三娘分明是故意算计谢砚和姜云婵!
正见鸟儿划过天际,飞向霞光普照的天边。
“别生气了,好吗?”谢砚的下巴放在她肩头,一边欣赏着镜中佳人,一边牵过她的手,将掌中之物放在她手心。
薛三娘关上门,走到姜云婵身边,撸起衣袖,露出手腕上的齿痕伤疤。
“可是……那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姜云婵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弱。
未及走近,便听到两个姑娘在交谈。
扶苍望着仓促的背影,疑惑道:“主子觉得薛三娘有问题?”
鱼肉鲜嫩,入口即化,连一根小刺都没有。
薛三娘推门进来了,环望身后无人,试探地唤了声,“皎皎?”
“别不要脸!”姜云婵双臂挣脱他。
薛三娘的膝盖如被数百根针扎着,疼痛难忍,虚汗从鬓边淅淅沥沥地落。
“你要不要脸?谁是你岳父?”姜云婵转身要走。
“必然的。”谢砚搁笔,眯眼望着地上散落的金锭子。
她对谢砚恨也好,怨也好,何尝不是自己也困乏其中,在这段关系中越陷越深?
“要不要直接轰出去,或是……”扶苍将手架在脖子上,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她手上明明有十张岳父亲手所绘的绣样,偏偏第一次只给了姜云婵五张白猫的纹样,让谢砚误会。
烧掉了就是烧掉了,纵然谢砚极力模仿,也不是从前的了。
姜云婵默了须臾,拉着他的大掌往下移,从腰肢到盈软的心跳处,“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只要你肯放我出去。”
后来,她碰到了同样洒脱的姜晔,两人一起做生意、孕育子女,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他倒肯把功劳归功于她!
姜云婵瞳孔微缩,细细辨认她的模样,幼时的记忆涌入脑海,“你是……薛姨母?”
不远处的书房,谢砚正负手立在书桌前,掀眸往窗外看了眼。
此后,纪婉就成了村口的谈资,街坊们有替她不值的,有看她笑话的。
姜云婵还是第一次听她娘亲的过往。
跨过门槛时,谢砚才又补充了一句,“身为奴婢,伺候好主子衣食就好,莫要妄图指点主子。”
薛三娘一直记得纪婉的话。
薛三娘沉默了许久,一边抚着姜云婵后背,一边缓声道:“皎皎可听过老侯爷谢如松和你娘的事?”
等谢砚离开禅房,背影走远,姜云婵紧张地将竹纹绣样再次取出来,摩挲着绣样背后一行字迹极小的诗。
“不行!”谢砚的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可他触不到冰霜之下的世界。
薛三娘看不下去,一边陪着纪婉怕她想不开,一边又骂谢如松,“那个狼心狗肺的陈世美!你合该闹他一场,坏了他和镇国公家的好事才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