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不仅麻痹人的情绪,还会如一团迷雾般悄悄地侵蚀人的智商,李沅锦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就算第二天清晨蒋瞻从自己屋里离开,也是解释不清楚的。
李沅锦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便答应他留下。
原本,蒋瞻是安静地睡在房间另一张床上的,李沅锦在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异样。起初,这种感觉很模糊,就像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流在周围涌动。但渐渐地,她便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带着丝丝缕缕的温热,洒在她的脖颈——
平静的月夜也因此变得暧昧起来。
李沅锦贴着墙那边,蒋瞻半搂着她躺在床外边。
李沅锦的意识在漩涡里打着转,尚且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已经踹了他一脚,又伸手去推他:“离我远一点,你身上好热。”
她并没有如他预期中那般剧烈地反抗或者醒来,他当然打蛇随棍上,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柄老式竹叶蒲扇给她扇风:“现在不热了。”
过了半晌,屋内静谧得只剩下蒋瞻手中蒲扇扇动的轻微声响。李沅锦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一阵不满的嘟囔声,带着一种酒后的慵懒和睡梦中的烦躁:“我睡不着,太阳穴疼。”
果然还是白酒喝多了——
蒋瞻单手掰过李沅锦的脑袋,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他左手食指侧面有一层薄薄的茧,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太阳穴处薄嫩的皮肤,那种微微的摩擦感让她的皮肤微微发麻,但却并不难受。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橙柚香从他手指上弥漫开来,悄悄地钻进她的鼻腔。
她忽然感觉到......舒服。
异常舒服。
这一刻,她向自己身体内最深层的真实感觉全方位投降。
于是她彻底忘形,所有的矜持与克制都在这一刻被抛诸脑后,她的双臂像是挣脱了束缚的藤蔓,带着一丝不耐地迅速展开,伸手去搂蒋瞻的腰,脑袋在他颈窝处来回揉蹭,贪恋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她的鼻尖轻轻地划过他的皮肤,如同一只寻求慰藉的小兽。
“你不想我耍流氓的话,就别乱动。”蒋瞻倒吸一口凉气,低声喝止。
刚才还在说翻篇的人,现在正像一只考拉一样挂在蒋瞻身上,太阳穴被揉得正舒服,阖着眼不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还不知深浅地试探着去撩他衣服下摆,带着一种酒后的懵懂与放纵。
“是谁说的该翻篇了?”蒋瞻不怀好意道:“打脸吗?”
可他真的欺身去亲吻李沅锦的时候,她却躲开了。
李沅锦阖眼推他:“别亲——你嘴里有酒味。”
蒋瞻蹙眉去抱她:“我喝的比你少多了,你还嫌弃我?”
李沅锦努力翻翻眼皮,依旧没睁开眼睛:“你不是说了,我双标啊。”
蒋瞻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得更紧,开始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实话,你在外面那几年,过得怎么样?”
“有没有想过我?”
李沅锦语气中有些懒散,一双手不太规矩地隔着衣服贴在他后背上:“不告诉你。”
蒋瞻在她脸颊落下轻轻一吻:“可我经常想你——”
“我想你一定好好生活,一定也没有忘记我。”
“可祁祉跟我炫耀——他看过你做瑜伽,陪你做扁桃体手术,甚至还能用你挑的床品四件套。”
“其实你一回国我就启动了仁星医院的新项目,我研究过你的喜好,用过不入流的手段介入你的生活,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你,你对我来说也并非是一时所需,可我没说。我的确不甘心,不甘心你会抱着野男人求欢,不甘心我们就这么算了......”
蒋瞻轻声在李沅锦耳边低语许久,她只是阖眼在听,时不时“嗯”一声。
“唉,你好歹给点儿回应啊。”
李沅锦突然拿开他放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手,皱眉道:“困了,睡觉,明天再说。”
“感情我热情澎湃说半天,你就这反应?”蒋瞻面带诧异。
他倒也不会真的跟她计较,小心翼翼拥着她,几乎给她扇了一夜蒲扇,没睡几个小时。
第二天一大早,李沅锦悠悠转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蒋瞻推醒,然后翻脸不认人:
“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蒋瞻又被她气笑了:“谁昨天晚上抱着我不肯松手,一直摸我,还叫我帮她揉太阳穴的?”
“小狗啊?”
李沅锦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可当时神智不太清晰,当然不能作数,她思忖半天,面色沉静道:“我喝醉了,记不清了,任你怎么胡诌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