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跟着那丫鬟走到垂花门外,却被一位小厮拦住:“许娘子且慢,我家公子有请。”
那小厮眼神不甚尊重地打量着许菱玉,对秀才视而不见,更不把孟千娇的丫鬟放在眼里。
许菱玉没理他,而是侧眸望向那丫鬟:“不是表姐邀我来赏花吗?”
丫鬟面色涨红,心虚地垂眸,深深施礼,语气带着些微哭腔:“许娘子恕罪,我们少奶奶是有苦衷的。”
闻言,许菱玉心里一沉。
看来表姐的处境很不好,甚至不能出来见她。
“请吧。”小厮轻慢催促。
不多时,许菱玉两人被引到段明的院子。
廊下挂着足有七八个金丝鸟笼,却听不到一声鸟叫,看不见一只鸟雀。
显然,顾清嘉也注意到了,他状若无意问:“这么多笼子,不是用来养鸟的么?”
小厮哂笑:“原本是,可我们公子受伤卧床,嫌它们吵,给药死了。”
他语气轻飘飘,甚至透出些得意,自以为在讲什么有趣的事。
许菱玉与秀才对视一眼,走到廊庑下,望着那些空荡荡的鸟笼,等着小厮传话。
那些空鸟笼,让许菱玉想到集市上售卖的,活蹦乱跳的鹦鹉、百灵,也想到不知被关在哪处院子里的孟千娇。
她心里很不舒服。
直到进屋,见到躺在榻上,胳膊吊在胸前,腿绑成木头桩子,鼻青脸肿的段明,许菱玉才感受到一丝丝快意。
红雨帮她揍段明,还是打轻了。
这狗东西,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玉表妹!”段明腆着猪头脸,冲许菱玉笑,笑得不怀好意。
下一瞬,那笑意陡然僵滞,他认出了贾秀才。
“我邀玉表妹过来赏花,表妹把这小白脸带来做什么?!”段明有些气,阴恻恻道,“多不方便。”
“是表姐邀我来赏花的,且我夫君正好也喜欢芍药花,我便携夫君一同赴约,姐夫以为,有何不妥?”许菱玉嫁妆不知孟千娇处境,四下望望,“千娇表姐呢?是不是已经在园子里等着了?我找她去。”
说着,便要转身出去。
段明被打折了胳膊腿,疼得整日整夜睡不好,恨不得抓到那些贼人,一片一片亲手割下他们身上的肉泄愤。
可衙门的人,都是没用的废物饭桶,好几日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抓着,每次派人去问,就会说些车轱辘话搪塞他们。
这几日,他是疼得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鸟叫声嫌烦,折磨孟千娇也不能让他感到愉悦。
百无聊赖之际,他想到了出事那日,在胭脂铺的惊鸿一瞥。
他素来知道许家这位表妹生
得漂亮,可他娶妻的时候,对方还未及笄,后来,想纳对方做小,家里却不同意。
玉表妹成亲的时候,他都不忍心去看一眼,到花楼里流连几日,心里才舒坦些。
今日,他特意把许菱玉诓来,就是想亲香亲香,给无趣的生活找点乐子。
谁让她成亲后,生得越发娇艳妩媚呢?谁让她正好在那一日,被他偶遇呢?
那天,邂逅玉表妹时有多欢喜,被打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段明知道,他被打的事,怎么也不该算在娇滴滴的玉表妹头上。
可他就要玉表妹陪他一起痛苦,别说是让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秀才跟着,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挡不住他乐意!
“来人,给我拦住她!”段明见她想走,彻底不装了。
好家伙,他一个废人,供使唤的人倒不少。
被他一声唤,呼啦啦出来十来个家丁,堵在门口。
“秀才,你瞧,我早说该叫长缨来吧?”许菱玉倒不怕废物段明,她望着门外两排高大壮实的家丁,脑子转得飞快,想着脱身之法。
还真让她想到了,外头有人拦着,秀才打不过,可屋里的段明势单力薄,还毫无还手之力啊,他们完全可以挟段明以令家丁啊。
许菱玉面露喜色,刚要开口,便听秀才轻道:“阿玉怎知,我就不如长缨呢?”
嗯?什么意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许菱玉正惊疑不定,便叫秀才轻转手腕,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秀才,这会子,竟拳拳到肉,长腿迅疾如风。
几个呼吸间,外头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家丁们倒成一片,也不知伤在哪里,个个疼得爬不起来。
“秀才,你,你会武艺?”许菱玉瞠目结舌,乌亮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狂喜。
哎呀,瞧她捡到了什么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