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被他在眉间印上一吻。
“怎么跟猫儿似的。”顾清嘉含笑轻叹。
昨夜睡得格外沉, 醒来神清气爽。
顾清嘉握着她纤纤玉指,凝着她发丝散乱, 眉眼自然含媚的情态,不由暗自感慨。
难怪古有君王沉迷温柔乡,不愿早朝。
这会子若是在京城,他要舍下她,早早起身去宫里,他恐怕也会忍不住惹父皇生气,最好一直将他禁足府中。
当然,也是想想罢了, 偶然贪欢怡情,若日日如此,便有负皇祖父和太傅的教导了。
他眼神宠溺、专注, 瞧得许菱玉有些不自在,嗓音变得格外柔软:“今日不出城求学了?”
“嗯,留在家中几日,自己温书,陪陪我的好娘子。”
说话时,他笑意温润,实则心里另有安排。
昨夜长缨取那李姓车夫性命前,特意拷问过,阿玉昨日确实去过福祥客栈。
顾清嘉本就不信,阿玉会在客栈与杨柯私会。
昨夜亲密半宿,更是确信。
可她究竟是去客栈做什么?会不会是京城那边知晓了她的存在,想做什么?或者宁王的人想利用她什么?
顾清嘉决定,暂且将云雾山的事交给上官霈去查,而他和长缨,先弄清楚福祥客栈。
“谁要你陪了!”许菱玉唇角扬起,却不想叫他瞧见她的欢喜,挣开他的手,转过身去。
“真不要我陪?”顾清嘉展臂,从身后拥住她,胸膛紧贴她单薄脊背,下颌轻抵她肩窝,嗓音透着让人耳尖发颤的笑意,“我怎么听说,昨日娘子特意打扮得极为娇艳,出来发现我不在,还生了一会子气?”
“你竟敢收买金钿?!”许菱玉回眸瞪他,双颊却羞得泛红,“秀才,我待你太好,你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不敢。”顾清嘉低低失笑,“是我瞧见院里新晒的衣裙,猜到的。”
说着,他话锋忽而一转:“不过,有件事,我想得寸进尺一回。”
“何事?”许菱玉打算好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拒绝,好扳回一城,叫他莫要太骄傲。
哪知,秀才什么也没说,只弯弯唇角,便翻身覆上来。
细吻如绵绵春雨,落在她下颌、颈侧。
许菱玉指尖发麻,推着他,低柔的嗓音颤得断断续续:“天,嗯,都大亮了,这样,不好。”
“阿玉,让我好好看看你。”顾清嘉嗓音低哑。
阿玉瞧着胆子大,实则极易害羞,夜里总是要吹熄灯烛才肯。
顾清嘉手已熟门熟路,眼睛却不熟。
穿戴好,又是将近午时。
衣裙还是秀才帮她穿的,只是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手笨得很,被许菱玉频频嫌弃,他唇角笑意却丝毫不减。
今日芹姨炖的鱼汤,浓白鲜香,任芹姨怎么劝,说对身子好,许菱玉都没动一口,只拣鱼肉吃。
顾清嘉见她爱吃,便另取一双干净筷箸,慢条斯理剔鱼刺,剔好了就夹到许菱玉碗里,剔烂了便自己吃。
长缨在桌上,向来极力减少存在感。
看到这情景,目瞪口呆,好半晌忘记扒饭。
就算主子想假戏真做,也未免太殷勤了些吧?才短短时日,伺候人便这般驾轻就熟,毫无负担了?
可想想昨夜,主子吩咐他杀人时的语气,长缨知道,主子还是原
来那个主子,不该过问的事,他一定少管。
用罢午膳,许菱玉有事出去,顾清嘉自己在屋内看书。
待许菱玉出去一阵,长缨望望窗外静谧的庭院,躬身轻禀:“公子,属下查过福祥客栈,少奶奶昨日去的,是一位女子的屋子,听说携带佩剑,是习武之人。”
阿玉一个寻常女子,怎会认识这样的人?
顾清嘉长指压着书页,眉心轻拧。
长缨继续道:“少奶奶在客栈留了足有两个时辰,离开后,去了她的胭脂铺接金钿,遇到了那位孟家表小姐的夫君,是个上不了台面的浮浪子。”
顾清嘉抬眸望他:“他欺负阿玉了?”
“那倒没听说!”长缨摆摆手,继而语气迟疑,“属下觉得奇怪的是,昨夜那姓段的从花楼出来,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据说是被人拖进暗巷下的黑手,段家老爷亲自去衙门报案,还没查到是谁做的。属下就是觉得,太巧了些。”
怎么那段明傍晚刚见过少奶奶,晚上就被人打得去掉半条命?
可并没听说,她二人昨日有冲突。
长缨想不明白。
顾清嘉指腹摩挲着书页,望着身侧半开的楹窗,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