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重的毒誓。
许菱玉默然望向窗外郎朗晴空,屋内静得,甚至能听见风吹丝带的细微轻响。
许淳闻声朝案头望去,只见那红丝带上写着“平安如意”四个字。
他下意识朝窗外玉兰树上望望,绿叶葱茏的树枝上,也绑着许多这样的丝带。
这些丝带的来历,他听手下差役禀报过,他真不明白许菱玉拿好猪肉换这样没用的东西,有何意义。
显然,许菱玉喜欢,不然也不会摆一根在案头。
许菱玉用手压住丝带,将镇纸换了个方向压着。
继而,她抬眸缓缓道:“告诉爹也无妨,女儿及笄之后,不止去过檀州,还去过幽州等地,我手下的铺子,如今可远远不止阿娘留下的几间。”
见许淳眼中生出异样神采,许菱玉话锋一转:“不过,那些都与爹爹无关,也与韦氏的事关系不大。石姓商人确实是女儿在檀州无意中遇见的,因他生得与许成琢实在太像,我才让一位熟识的染坊坊主去套他的话,所以才知道他与二太太曾有一段缘分。”
“哦,我回来还特意找人问过,许成琢是早产的吧?早生贵子,确实是天大的喜事,难怪爹爹不曾怀疑。”
早生贵子的早字,许菱玉刻意咬得重些,怎么听,都不像吉利话。
“那石姓商人现在何处?”许淳闭闭眼,仿佛失去所有脾气,哑声问。
许菱玉随意摇摇头:“不知道,毕竟对我来说不重要。爹爹若想知道,不如多派些人手去查,天下虽大,但你们毕竟喜欢过同一位女子,缘分不浅,想必能找到。”
许淳明白,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问了。
“爹已写下休书,从此韦氏那贱人和许成琢,与许家再无瓜葛。”许淳语气软下来,颇有些苦口婆心央求,“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往后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你,阿玉,你搬回许家住吧。”
许菱玉错愕,眼前对她展露什么骨肉亲情的许淳,让她很不习惯。
没等她开口拒绝,窗外霍然站起一人,朝许淳甩了两片刚掰下来的烂菜叶子,喝道:“做梦!就知道你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许淳走的时候,衣衫发绿发臭,垂首走得很快。
许菱玉笑望着芹姨,边摇头,边叹道:“芹姨,你呀,太让我喜欢了。”
芹姨骄傲地扬起下颌,抢走金钿手中的扫帚,往屋里走:“我弄脏的,我自己扫。芹姨虽年纪渐大,却也不会叫人欺负你们的。”
躬身清理了一阵地砖,芹姨腰有些酸,她站直了些,手背到身后,轻轻捶了捶。
蓦地,目光被案头翩动的红丝带吸引。
平安如意,是与院子里绑着的差不多的吉利话。
只是,那字迹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似乎在哪里见过。
从门里出来时,许菱玉瞧见芹姨若有所思,随口问一句:“怎么了?”
芹姨还没想明白,只扶着腰,摇摇头:“没事,老毛病了。”
天色未全暗,金钿把晚膳摆在廊下。
许菱玉从屋里出来,正好碰见迈进院门的贾秀才。
看样子又出城去过,虽风尘仆仆,但瑕不掩瑜,依旧俊美。
墨翠般的眸子,硬着夕阳,更是让人心生悸动。
“秀才,长缨,回来的正好,快来吃饭。”许菱玉招呼着。
不多
时,顾清嘉简单擦洗后,换一身衣裳出来,菜没凉,金钿已替他们盛好香喷喷的精米饭。
明明顾清嘉有自己的家和亲人,他的家还很大。
可在他坐在桌边,捧起饭碗,余光瞥见许菱玉盈盈含笑的眉眼,才第一次有家的感觉。
他心口被融融暖意填溢,像极了手中堆得冒尖的热饭碗。
今日晚膳,许菱玉用的似乎比平日少些。
顾清嘉看看她,用罢晚膳后,特意问了金钿,方知许淳来过。
是许淳让她不高兴了吗?晚膳时,她是在他面前,强颜欢笑?
沐洗过后,顾清嘉回到寝屋,终于有机会与她四下说说话。
“阿玉,不开心的时候,不必在我面前强撑的。”顾清嘉取走她手中未看完的话本,凝着她,温声道。
许菱玉刚偷偷吃完大半玉带糕,肚子有些撑,悄悄揉着肚子,一面莫名:“我没有不高兴啊。”
“听说许县丞来过,且你晚膳用得明显比平日里少些。”顾清嘉无奈叹,抬手将她鬓边青丝捋至耳后,顺手轻捏了一下她耳廓,“还想骗我?”
误会大了,这可让她如何解释?
许菱玉眨眨眼,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