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不知她在想什么,忍不住问:“有什么高兴的事么?说出来听听。”
“说了你也不懂。”金钿笑着,没解释。
下了马车,已是月上中宵。
平日里,这个时辰,芹姨早睡熟了。
金钿轻轻推开院门,顾清嘉扶着许菱玉,一行四人轻手轻脚进去。
一进院,却发现芹姨房里的灯还亮着一盏。
听到他们轻微的脚步声,芹姨隔窗问:“阿玉,是不是你们回来了?”
许菱玉忙应:“芹姨,是我,我们都回来了,您快歇息吧。”
“就会贪玩。”芹姨笑骂一句,准备起身披衣,“可吃了没有?我去给你们再煮些吃的。”
“不用。”许菱玉忙止住她,“都在外头吃过了。”
芹姨应声,又躺回去。
那屋里没了动静,许菱玉才和顾清嘉相携回房。
金钿没跟进去,在门槛外止步,压低声音道:“伤药在博古架第三层的填漆匣子里,奴婢去备些热水。”
言毕,拉着长缨去了灶房:“你过来帮我添柴!”
许菱玉猜测,定是金钿这丫头捉狭,见她与秀才今日稀里糊涂更胜从前,想让他们单独相处,趁热打铁。
她望望灶房里的火光,不由失笑,转身往里走。
博古架就在书案后,她立在架子旁,抬手去取金钿说的填漆匣子。
手刚抬起些,便被身后那人按住,顺势将她圈入怀中。
匣子取下来,放到书案上,顾清嘉才松开她。
侧身过,案头烛台点亮。
屋子里亮起来,映照在秀才清俊无双的眉眼侧脸,许菱玉仍觉得不真实,像是在梦里。
秀才怎么一夕之间转了性?
明明杨柯说的那些,让她主动试探的法子,她还没怎么实施啊?
敢情她花了二十两银子,认认真真偷师,到头来还不如一个临时起意的轻吻管用?
早知如此,看话本子的那晚,她就该更豁出去些,直截了当把秀才揪住,还能省下二十两银子。
许菱玉抿抿唇,有些心疼银子了。
她是不缺那点儿银子,可花得冤枉啊。
“秀才,你明日不会再变回去吧?”许菱玉略显苦恼地问。
“嗯?”顾清嘉刚打开匣子,取出贴有纸笺的药膏瓷瓶,笑着轻捏了一下许菱玉雪腻的脸颊,“又说傻话。”
“让我瞧瞧你的伤。”顾清嘉勾过一张锦凳,坐到她面前,盯着她腰受伤的一侧道。
“啊?你当真要看?还要亲手替我上药?”许菱玉惊愕不已。
不会吧?秀才一旦开窍,怎么接受能力突飞猛进,让她都追不上?
她只不过想亲亲他,他怎么就想骗她宽衣解带呢?
话本子里,才子佳人成亲后,倒是都会坦诚相见,可许菱玉想不明白,那样有什么意思?她还是更习惯穿着寝衣睡觉。
更何况,她会不好意思啊!
除了服侍她沐洗的金钿,还有小时候照顾她的芹姨,还没旁人瞧过她的身子呢。
“你不愿意?”顾清嘉端凝着她,暗暗猜测她漂亮的小脑瓜里又在想些什么。
他在军中时,也曾进医帐关心伤患,略通医理,只是想替她看看伤势,是涂药膏就行,还是需要请大夫。
可当他余光瞥见许菱玉腰间丝绦系带,忽而反应过来,她毕竟不是他手下受伤的兵士,而是女子,与他有夫妻之名,对她有非分之想的女子。
他方才理所当然的话,会不会叫她以为,他在引诱她,做什么旁的事?
“咳。”顾清嘉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猛然起身。
一声清脆的磕碰声,是他将药膏放到桌上。
“还是让金钿替你瞧吧,若疼的厉害,明日我替你请大夫。”顾清嘉说完,调转足尖欲走。
许菱玉匆匆抓住他尾指,也顾不上羞,仰面望他:“秀才,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不愿让你看我身子?”
听听,哪位女子能说出这般不害臊的话?
若非顾清嘉已了解她几分,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准会被她气得背过气去。
“我对阿玉,并无邪念。”顾清嘉吐词有些艰难。
许菱玉不知死活笑道:“还不承认,你其实是杨柯说的那种,外冷内热的腼腆郎君吧?我喜欢你,我都敢说,你为何不敢承认喜欢我?”
顾清嘉唇瓣微动,未及开口,被许菱玉抢了先:“别否认啊。”
“你若不喜欢,那会子在马车里,又岂会……”许菱玉话未说完,便化作呜咽。
顾清嘉紧握着她另一侧腰肢,拇指指腹狠狠压在她腰间丝绦结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