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崔沅茞也不懂这些。
“啊?那我还是要回去问顾清嘉?”许菱玉秀眉轻颦。
若让顾清嘉发现她什么都不懂,还为此苦恼,往后都不与她说这些了怎么办?
他擅长的事,她也没想学得多精,只是希望能听得懂。
崔沅茞已习惯她对太子直呼其名,至于她的退缩,崔沅茞也猜到几分。
“我倒是想到一人,阿玉若想了解兵法,看懂舆图,可以问她。”崔沅茞含笑提议。
“你是说?”许菱玉望着她,隐隐猜到她举荐的是谁。
“宜安公主魏秋雁。”崔沅茞说出的名字,正好与许菱玉脑中浮现出的文弱身影对上。
内书房便新添了一人。
起初魏秋雁还有些不安,来了几日,发现许菱玉果真只问些兵法上的问题,心里便踏实下来,甚至带来几本兵书和舆图,送给许菱玉。
她带来的兵书浅显易懂,是儿时父亲找来给她和哥哥启蒙用的。
舆图也是父亲当年亲手绘制,画得简单,能看出大晋疆域山川分布。
“魏姐姐,谢谢你!”许菱玉欢喜道谢,眼神诚挚。
魏秋雁比崔沅茞还大一岁,父母疼爱她,留到二八年华才开始为她寻摸亲事,可亲事尚未说定,父亲和哥哥便战死北疆,她坚持为父守孝三年,耽搁至今。
在内书房行走几日,魏秋雁已了解许菱玉的性子,想了几日,她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解释:“阿玉,当初有人说我被皇后娘娘看中,欲择定为二皇子妃,那传言并非我传扬出去的,我当时也很惶恐。”
许菱玉正翻看着她带来的兵书,随意摆摆手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便心无旁骛地看书去。
魏秋雁望着她潜心学习的姿态,一脸愕然。
崔沅茞见状,低低失笑,走到魏秋雁身侧,凑至她耳边轻声道:“阿玉就是这样,她表现得不在意,便是真的不在意,你也不必再担心了。”
闻言,魏秋雁与她相视一笑,倏而释然。
朝堂上,对于太子暗中发兵清剿翼王之事,颇有微词。
甚至有性情耿直的御史直言不讳,指责顾清嘉冷血无情,容不下兄长、叔伯。
顾清嘉坐在龙椅侧,唇角微微牵动,笑意凉薄,慢条斯理道:“孤容不下兄长?何大人是不是忘了,当初皇兄被废,父皇是如何昭告天下的?你若一心忠于皇兄,而非大晋江山社稷、天下黎民,孤不介意送你下去陪伴皇兄。”
何御史面色一白,当即跪地:“微臣失言,求太子恕罪。”
顾清嘉没理他,而是冷眼扫过殿内林立的朝臣:“当初父皇昭告天下,皇兄为一己私欲谎称药材失窃,众位爱卿中可有人想过,皇兄的私欲是什么?”
众朝臣皆是一怔,纷纷侧目,窃窃议论。
上首,顾清嘉语气一沉,威势赫赫:“檀王搜刮民脂民膏、卖官鬻爵,宁王掳掠民女、私筑行宫,翼王结党营私、养兵十万,太祖命他们安邦定国,守卫一方,他们却成了国之蠹虫!撤藩非孤一人之念,亦是皇兄最大的遗恨,他未能完成的事,孤必义无反顾全他遗愿!”
“还有想劝孤收兵,反对撤藩者,都站出来。”顾清嘉眼神冷肃。
朝堂一片寂静,仿佛顷刻间被冰冻。
“既然没有,往后便请诸位爱卿恪尽职守,好好为江山安定出谋划策。”顾清嘉状似不经意敲打道,“若有胆敢效仿翼王、檀王、宁王者,罪加一等!”
方才他细数六大王爷罪名,原是为了告诫。
他话音沉沉掷地,有人面色煞白,有人身形微晃,也有人沉寂许久的眼中生出新的希冀。
一个月后,于忠大捷,生擒翼王,连其同党檀王、顺王、幽王、鲁王等人,一并捉拿。
于忠没反,顾清嘉眸光微动,特意早些回府,想多陪陪许菱玉。
今日许菱玉有些犯懒,没去内书房,把事情交待给崔沅茞,便在寝殿歇着,手里捧着魏秋雁送的兵书和舆图。
顾清嘉听说她在殿中,本以为她在歇息,怕吵醒她,特意轻手轻脚进来。
哪知,绕过屏风,却见许菱玉倚靠床头软枕,捧着一卷书在看。
“我的太子妃终日勤勉,恨不得比我还忙,怎的今日知道躲懒,看起话本子来了?”顾清嘉浅笑着朝她走近。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菱玉头也未抬,下意识把兵书一合,往身后藏。
“殿下今日回来得这般早?”许菱玉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