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许菱玉面上一喜,望着孟茴和于思思道:“阿娘,思思,我们可以回家了。”
孟茴自然欢喜,她知道许菱玉现下住在桂花巷,那处陪嫁院子她已阔别多年,怎能不想念?
于思思却面露难色,拉住孟茴的手,略紧张问:“可是阿娘,爹爹怎么办?他还在云雾山,官府的人会把他捉到县衙来吗?爹爹没做那些坏事啊。”
她话音刚落,便有无辜的女子淬了一口:“呸!你爹于统领就是宁王的走狗鹰犬,宁王做的那一件恶事少得了他?就等着吧,朝廷既然派了人管这事,谁也别想跑!”
那人是外乡的,说完便去找高澍父子。
许菱玉明白于思思的担心,可这不是眼下能解决的。
玄冥司的人已插手,局面连许淳都控制不住。
“别担心,先回家再说。”许菱玉轻轻抬手,覆盖住于思思的手背,想给她些许温暖和安心。
于思思点点头,没固执地留下来等消息。
“你们且等着。”许菱玉说着,转身走向肖主簿。
许淳怕孟茴走了,匆匆朝上官霈施礼,语气焦急:“上官大人还有事要忙,下官改日再请上官大人,恭送大人。”
言毕,也顾不上失礼,绕过长案便要下去找孟茴。
不料,上官霈伸手扣住他肩膀,轻而易举将人掰过来,似笑非笑道:“许大人,你是此地的父母官,怎能将案子推给我一人?也不用改日,今日便随我去拜见二皇子吧。”
“二皇子?”许淳面色大变,声量也陡然提高,“他也在清江县?他何时到的清江县?”
“殿下的行踪,需要先向你知会吗?”上官霈冷笑反问。
“下官不敢。”许淳忙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请罪,仍是双腿发软。
太子丢失的药材没找到,在他辖下还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大案,许淳跟在上官霈身后,耷拉着脑袋往外走时,面如死灰。
他那一声变调的疑问,许菱玉也听到了。
她疑惑地盯着许淳死气沉沉的背影,喃喃道:“二皇子来了清江县?什么时
候的事儿?怎么正好是案发这日,这么巧么?”
但她没想太多,很快便带着孟茴和于思思出去租马车。
正如上官大人说的,二皇子何时来的清江县,要做什么,除了当今皇上,谁敢质问?
她们小老百姓,只管讨到想要的公道,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更大的事,又个高的顶着。
回去的路上,再想到那位二皇子,许菱玉心情轻松许多。
依二皇子那些传闻看来,他定然是不会怕宁王的,等上官霈把案子捅到二皇子跟前,宁王必得脱层皮。
至少短时间内,她们不必担心宁王会来报复、找麻烦了。
于思思自小长在奇岙园,从未见过集市,她撩开车帘一角,望着外头的一切都觉新鲜有趣。
孟茴有许菱玉说着话,目光时而落在于思思身上,看到于思思的模样,微微心酸,下意识抬手抚了抚于思思的发髻。
许菱玉看到阿娘待思思的亲密与爱怜,怔愣一瞬。
这一瞬,正好被不经意望来的孟茴捕捉到。
尽管许菱玉眼神很快恢复如常,孟茴仍感受到她刹那的伤怀。
“阿玉,我……”孟茴不知该说什么,眼神里满是歉疚。
对两个女儿,她都亏欠,她没能陪伴阿玉长大,虽然陪伴在思思身边,却没能让思思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市井烟火气,对寻常百姓来说,习以为常,对思思来说却弥足珍贵。
许菱玉看懂孟茴的眼神,她不想听阿娘说抱歉的话。
那一刻,她只是在替儿时的许菱玉羡慕罢了。
而今,她已长大,不需要阿娘抚着她发髻哄她。
许菱玉打断孟茴的话,弯唇道:“芹姨和金钿还不知道呢,待会儿回去,芹姨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说完,许菱玉才后知后觉想起,阿娘不认识金钿。
她简单解释两句,又对于思思道:“芹姨人很好,是阿娘身边的老人,也是我乳娘,她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话音刚落,她笑意一僵。
透过于思思撩开的车帘罅隙,她看到另一辆宽敞些的马车与她们擦肩而过。
那车帘也掀起些许,车中人一袭华贵的锦衣勾勒出宽肩,面上戴紫金面具,只露出刀削般的下颌。
面具眼睛处宽些,神情似怒目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