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嘉走到她身后,长指朝她耳侧伸去,似想替她戴耳珰。
许菱玉匆匆避开,含笑横他一眼:“你别弄疼我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为夫心疼你还来不及,何时弄疼过你?”顾清嘉笑睥着她,若有所指。
许菱玉脸颊蓦地一红,睫羽轻颤些敛起些许。
佳人螓首微垂,蛾眉曼睩,慵懒梳妆的情态,般般入画。
顾清嘉收回指尖,轻落她细肩:“若和阿玉一起去看他,我怕会吃醋,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反而将他气到,加重伤势。今日还是阿玉先去,我改日再去看他。”
“秀才,你怎么谁的醋都吃?”许菱玉哭笑不得,却也被他说服了,“那你自己在家温书吧,倒不必担心我打扰你了。”
“阿玉若肯留下红袖添香,为夫求之不得。”顾清嘉温声哄。
“美得你!”许菱玉拍开他的手,笑盈盈起身。
待她走后,顾清嘉唇角笑意淡下来。
昨夜接到宁王密信,请他和长缨今日去一趟宁王府,且点名定要长缨一起去,顾清嘉还须得去赴宁王的会。
这厢,许菱玉坐轿子,很快便到高家。
她在高家花厅见到的高澍,他一条腿被沙带缠得粗壮,还逞强,单脚蹦起来迎她,甚为滑稽。
许菱玉见他这副模样,没来得及难受,便已乐不可支。
“高澍,你都这样了,还客气什么?快老老实实坐着!”许菱玉觉得自己笑得很不讲义气,只好拿帕子掩唇忍笑。
“小爷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许菱玉,你还算是我兄弟吗?!”高澍气鼓鼓道,“再笑小爷跟你绝交!”
“成,我不笑了。”许菱玉清清嗓子,好不容易才忍住,眼神似清泉般打量着他,“说说吧,你怎么受伤的?遇到刺客了?怎么旁人都没受伤,就你一个受伤了?是不是逞英雄了?”
闻言,高澍欲哭无泪,他心里苦啊。
好端端的,他是不会往那迷雾鬼岙里跑的,还不是他的细胳膊拗不过许菱玉夫君的大粗腿吗?!
偏偏他还不能向她诉苦,只能憋着。
“阿玉,你问这么多,到底是在关心我,还是来笑话我的?”高澍哼哼两声,气势又弱下去,别开脸,颇为心虚解释,“哪有什么刺客,小爷是运气不好,上山查线索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早年猎户挖的陷阱里了。”
说着说着,他声音低下去。
他是因撒谎而心虚,却是恰到好处。
许菱玉望着他,错愕不已,哭笑不得:“高澍,你这伤也太冤枉了,我该说你眼神不好,还是说你运气不好呢?咳咳,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啊,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算什么,我给你带来好些补药,你让人拿去炖了,好生补补,很快又是一条好汉。”
“我谢谢你啊。”高澍拖腔带调,阴阳怪气。
继而,他又愤愤道:“你说的没错,小爷的运气是差了些,一起上山的好几个呢,怎么就我不小心掉陷阱里了?是兄弟的,切莫往外头宣扬啊,免得坏我一世英名。赶明儿好了,我得去寺里拜拜菩萨,转转运。”
说出去,是有些丢人,许菱玉当然没宣扬,可也不知道衙门里哪个大嘴巴传出去的,不出半日,高澍掉陷阱伤着腿的事,大街小巷全知道了。
宁王府中,顾清嘉坐在殿内,仍是那副心浮气躁的模样:“宁王叔叫我来,是不是打算今日带我去看你准备好的东西?东西在哪儿呢?”
宁王握一柄洒金折扇,慢慢摇动,仪态清雅闲适:“不急,再等两日。我今日叫你来,是有另一桩事,府里进了几个新侍卫,我想试试他们的身手,想着长缨武功好,请他替我试试侍卫们的本事。”
“就为这事儿?!”顾清嘉霍然起身,“于忠的功夫更好,宁王叔怎么还舍近求远?大热天的,把我叫过来,竟为这等小事,宁王叔,我请你帮忙那是互利互惠的事,可不是低三下四求着你,你可别耍我。”
宁王打量着顾清嘉,深觉对方不像能沉得住气的,可若不试探一番,他终不能放心。
“清嘉,你误会了,于忠去办别的差事,暂时没在,我才想向你借长缨一用,且不是单为我自己,也是为了你的大业。”宁王压低声音道,“我本想这两日就带你去看我准备的东西,那里极为隐蔽,保证不会被你父皇和皇兄的人发现,可不知怎的,昨日有人闯进去,被侍卫们发现了,我才不得不加紧防范,增添一批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