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霂霖坚定地看向父亲,接了下去:“动一切可动的人,行一切可成的事!”
……
翌日清晨,姜霂霖照例早日上朝,可是女婢却来到她的院中,告知她兄长教她过去一趟。昨日用膳的时候,她便觉出了兄长的不对劲,现在看来,兄长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她商量了。
姜霂霖也不管上朝的事情了,急匆匆地就去寻了兄长。
同她的院落不同,姜亦寒的院子在府中最为僻静的地方,这也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这院子清新雅致,教急躁的姜霂霖心静了不少。
只是她还未来得及进屋,就又被兄长院中的仆人告知,兄长在府外等着她。
姜霂霖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兄长是何意,只得又急着出了府。
第38章 伤别离
姜府的门前空空荡荡,姜霂霖不禁疑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她四下张望后,见没有兄长的踪影,正准备回府中再瞧瞧。就在这时,一个奴仆沿着外墙,小跑着到了她的跟前。
姜霂霖定睛一看,认了出来,是常伴兄长身边的随从书绝。
“将军,公子在那边等着您,您请随了书绝到那边去。”书绝将声音压得很低,也尽量不教旁人看到他的匆匆出现的片刻,一副慎之又慎的模样。
姜霂霖见状,更加疑惑了。莫不是兄长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姜霂霖心下一惊,没再问什么,就匆忙跟在书绝的身后,离开了姜府。一直走出很长一段路,眼前才出现一个极不起眼的素布马车。马车前没有一个马夫,看来赶车的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随从书绝。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车中的人掀开了帘子,正是她的兄长姜亦寒。姜亦寒探出头来,对妹妹灿然一笑:“霂霖,可否送大哥一程?”
这句话来得没头没脑,姜霂霖看了看简陋的马车,问兄长:“大哥这是要去何处?怎不多带几个家奴?”
“你先上来,我再与你细说。”
姜霂霖疑惑片刻,一脚踏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书绝一路赶着马车驶出了凤黎城,驶进一段颠簸的乡道。又行了一段路,才停下来。姜霂霖原本想问什么,可是兄长始终神游野鹤。显然,兄长并不想现在开口。姜霂霖也就没问,静静地同兄长坐了一路。一路无话。
“公子,到了。”外面传来书绝的一句。
姜亦寒看了眼妹妹下了马车,姜霂霖也跟了出来。
眼前已经是一片树林。
下过了几场秋雨,天气已经冷得教人手脚觉了寒意。姜亦寒披了一件水蓝色的披风,站在铺满金红落叶的大地上。这美极了的一幕任谁看了去,都会为之动心。
只可惜……姜霂霖摇了摇头,缓步走过去,为兄长又紧了紧披风。
“大哥,天已渐凉,你想去什么地方,我们待明年开春了去也不迟。现在出来,若是着了风,受了凉,又该引得你咳嗽了。”
姜亦寒站在树下未动,仰着头望向那一树的金黄。黄叶似蝴蝶般随风打着旋儿飘下,落到他的头发上,衣服上。姜亦寒伸出手去接了一片。
“霂霖,你看它美不美?”
“大哥——”姜霂霖的眉间,也似这秋日挂了一层霜。
姜亦寒转过身来,一笑倾城:“你看她多美啊,不如送给你……作个念想罢……”
“念想?”姜霂霖的心咯噔一下,紧紧盯上兄长的双眸,想要看出些什么。
姜亦寒的手就那么凌空停在他与妹妹之间,没有收回,眼中尽是温柔:“大哥素知霂霖不爱君子爱江山……霂霖,你知道吗?大哥也爱这江山——”
“……”
姜霂霖突闻此言,不知大哥是何意,脑子里胡乱猜测着。难不成大哥这是要同她争吗?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因为大哥这样的人,即便亲口承认自己有这样的野心,她也是不信的。
可眼下……不,绝不可能。
“只是……”姜亦寒说着低下头去,深情地看着自己掌中的那片落叶,“此爱非彼爱,我与你对江山之情大不相同。”
“大哥是说,”姜霂霖看着那片落叶,推测道,“霂霖要的是掌控江山之权,而大哥要的是江山之美……大哥!”姜霂霖将心中的猜测说出口后,马上就意识到了什么,怅然若失道,“大哥,您是要、是要——”
眼中的泪瞬间涌现,就算是当年在战场上差些丢了性命,她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姜亦寒点点头:“知兄者,莫若吾妹。”
“大哥可清楚自己的身体?”姜霂霖紧张地近前一步。
“清楚的,”姜亦寒轻声道,“所以,时日短暂,更应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同你一样……一生,只将一件事做好,便是没白来这世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