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烫吗?或者染一个?”李夏妮肩头披着毛巾和塑料布,头上包着左一个右一个烫发棒地坐在那,从镜子里往后看着坐在那玩手机的时邬。
就光让她在这等她,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不烫。”时邬闻声从手机上抬起眼,拎了下肩头顺滑的头发,垂眸想着,“好像烫完每次洗完头都要打理,不然会炸,有点麻烦,染了发根长出来也要补染。”
“行吧,反正你烫不烫染不染的也都好看。”李夏妮思考着说:“我还想去打耳洞,前两天买了个免打洞的耳夹,夹得我脑袋疼。”
说着说着,她突然兴奋地转过身,但碍于头顶的卷发棒还连着机器,所以动作幅度不算大,只扭着头:“你有没有想过文身?”
时邬琢磨地扫她一眼:“你妈得不让你进家门吧?”
“不是,我就问你,当警察好像这个审核挺严的,不太能搞。”李夏妮说着:“我昨天刷到个博主,感觉那个文身好帅,你要是哪天想纹,记得喊我声,我想跟着去看。”
时邬也就只想了两秒,摇头:“不纹,没什么想法。”
李夏妮“嗯”一声:“反正你要是哪天有想法了,一定别忘了告诉我。”
虽然时邬现在看起来老老实实不怎么吭声,长得也很纯,但在李夏妮心里一直觉得她是个酷妹,高一刚认识那会,除去觉得时邬总给她带来一些想法上的冲击,另外就是觉得她很酷,有点叛逆,但她犯错又犯得很有分寸,叫老师没辙,就好像两点都是相辅相成的,听她的那些想法就会知道这不太是个循规蹈矩的女孩,刚做同桌那会,李夏妮甚至见过她和别人动手。
但也就是高中才上半学期她家里出事之后,时邬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也转性了,李夏妮还记得有一回有人上门要给她姐介绍对象,大概说了两句不好听的,时邬那会正好在家,于是刚开个头就拿着板凳把人砸出去了,那媒婆气势汹汹又说要报警要跟时邬没完什么的,时清岁只好拎着水果补品的上门,低声下气地给人家好话说尽赔礼道歉,平白无故地受一些侮辱和难堪。时邬也就到那会才开始学着低调老实起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成了老师眼里最省心的那种乖孩子,三好学生。
所以别说是个文身了,就算时邬要打十八个耳洞头发染个绿的,李夏妮只会震惊,但绝对不会意外。
头发一做起来就是两小时,这家店在泗水街的后面,矮矮的门牌破旧,开了好些年了,但老板技术特别行,那药水卷出来的卷发特别耐造,而且与时俱进,现下流行的发型也都能做,关键是便宜。
直到时邬在那小角落里坐得腰酸背痛的,终于跟着李夏妮一道出这家理发店的门,都还能看见李夏妮对着店门口能照着人影的玻璃自我欣赏:“才一百二,说出去谁信啊。”
时邬就慢悠悠地把视线从她那蛋卷发型上挪到老街对面,看对面不知道是在规划什么城建,路边几棵老树正被环卫工人砍下,轰隆隆又乌烟瘴气的,一阵风刮过来到处都是碎叶子,映着傍晚的霞光和街道上的人来人往。
她低下头,就站在门面房的雨棚下,脚尖无聊地在地面一点一点地,给程今洲发消息。
乌篷船:【你那边什么时候结束?】
乌篷船:【我们好了。】
对面直到十几分钟后才回过来,超时:【我们也好了,蒋炽扭到脚了,看起来接近半残,正在诊所冰敷。】
“......”
老街距离四海烧烤店更近一些,车都不用打,顺着前面十字路口的下坡路一直走,没几分钟再拐个弯就到了。
于是时邬给他发:【那我和李夏妮先过去?】
超时:【嗯,我们过会儿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面等得太无聊,没隔几秒,程今洲又发来了,特没同情心的:【你要不要听听蒋炽哭声?】
超时:【特嘹亮,录段给你,隔壁小孩奥特曼不看都得跑过来听。】
“......”
时邬那会已经和李夏妮走到路段的下坡路了,没忍住地问一句:【那他还来吗,不来的话就不点他的份了。】
过了一分钟,程今洲:【他说他爬也要爬去。】
时邬:【......】
傍晚六七点,热闹似乎都还没正式开始,时邬跟李夏妮不紧不慢拎着奶茶到烧烤店的时候,里外总共也就刚坐了一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