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本就在当地横行无忌,当地百姓皆深受其害,无人不知崔三郎之恶。如今种种流言像是一个引子,将清河百姓怒火彻底点燃,街头巷尾皆是咒骂之声。
崔三郎乃是崔家家主唯一的嫡子,自小被家主夫妇惯得无法无天。崔家家主对其极为溺爱,自然听不得有人敢说自己儿子一句不好,专程找了清河郡守,三令五申让其整治这帮刁民。
崔三郎吓得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又是花钱让那些说书人封口,又是命刁奴抓人,这才明面上听不见编排之语。
悠悠众口哪里是那么轻易地就能堵住的?终归是无济于事,按下葫芦浮起瓢。
只得几日清净很快便又是满城风雨,且崔家父子愈是出手阻碍,传言就愈变本加厉且不堪。
崔家父子再是手眼通天,也无法将全城百姓的嘴都堵上。
清河郡守派了不少衙役,刁民也没少抓,依旧徒劳无功。
本就声名狼藉的崔三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管外面如何洪水滔天、流言满天飞,只关起门来在家里继续花天酒地风月无边。
独自快活尤嫌不足,他还把狐朋狗友都叫到家里来一同醉生梦死。
谈起近来民间的各种传闻,有纨绔不免好奇地问:“三郎,你那下堂妇当真如外头所言,才貌双全,好似天仙下凡?”
崔三郎四仰八叉地瘫在脂粉堆里,举止无忌,言语极为不屑:“听那些刁民胡扯,不过就是个读书读傻了的木头,那事儿上无趣得很,稍耍些花样就叽叽歪歪地叫唤,假正经!”
“可不是!”寻常和崔三郎好得几乎穿一条裤子的纨绔赵六郎附和,嘴上嫌弃得紧,“前年三郎与我换着玩儿,这娘们叫得厉害,绑了手脚又喂了药才成事,忒没意思。”
“换?”先前说话那纨绔眼前一亮,遗憾道,“三郎,有这好事你不叫我?是不是兄弟了?小弟我也想尝尝这才女的滋味儿,不知道圣贤书教出来的和寻常女子有什么不一样?”
崔三郎捏了一把怀里的爱妾,哈哈一笑:“没见识,一个才女算什么,瞧你这点儿出息,我清河崔氏可是天下第一高门,想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只要爷想要,管他什么女人,都得乖乖跪下等爷宠幸!”
赵六郎笑话他:“这牛吹得没边儿了!有一个女人,当今陛下,你想也想不来!”
屋内众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崔三郎仰头灌了一口酒,又往怀中的爱妾嘴上渡了半口,直呛得对方咳嗽,这才大笑,得意道:“陛下又如何,若是得爷临幸一回,保准她再也离不开爷!”
如他怀中的爱妾,以前可是清河郡尉的女儿,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稍微使了些手段,现在不还是乖乖窝在他怀里伺候么?
“哈哈哈哈哈哈!”赵六郎笑得更放肆,“那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兄弟我倒要尝尝,这陛下跟郡主有什么不一样!”
见他们越说越过分,其他纨绔心有忌惮,不敢搭腔,只喝着酒与怀中女子调笑。
这群人向来酒色无忌,很快崔三郎便与怀中美妾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旁人也习以为常,甚至也拉着怀中女子当场行事,毫不避忌。
众人正醉生梦死之时,房门突然被踹开,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要连房顶都给掀了。
被搅了兴致的崔三郎当即大骂:“谁?敢坏爷的好事,找死是不是?”
两列杀气腾腾的官兵冲了进来,个个军容整肃。
随后,一位腰挎长剑的银甲将军缓缓走了进来,目光如炬地扫了一眼混乱的屋子,朗声问:“鹰扬卫在此,谁是崔三郎?”
第31章 败絮其中
这位银甲将军正是贺兰辛。
一众纨绔从未见过如此气势汹汹的阵仗, 个个吓得抖如筛糠,甚至有几个就地办事的连裤子都忘了提,丑态尽显, 令人作呕。
家世最高、一向无所顾忌的崔三郎只愣了一瞬,气焰仍旧嚣张:“爷就是,怎么了?反了你们了, 谁让你们这群臭丘八来爷的地盘撒野的?”
“通通拿下!”贺兰辛一声令下, 那两列鹰扬卫齐刷刷动手将屋内的纨绔捉住。
众人纷纷鬼哭狼嚎地喊冤, 却无济于事, 一个个像被逮住的野鸡似的, 除了扑腾两下再无力反抗。
官兵们正要将这些纨绔拖走,贺兰辛突然问:“方才, 何人在交谈?”
众人抖如筛糠,面面相觑,不知他在问什么,还是有反应机灵的赶紧指了指崔三郎和赵六郎。
贺兰辛让人暂且将此二人留下, 朝其余鹰扬卫挥了挥手, 让他们把别的纨绔都拖下去,随即便关上了门, 屋内只剩了他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