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这花灯会的缘故,西市的人格外的多,街面上摩肩接踵,沈渊赶紧拉住了段曦宁的手,唯恐稍有不慎两人便会走散。
沈渊的手掌很大,几乎能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宽厚有力,莫名叫人分外安心。
段曦宁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被他拉住的手,任由他握着她的手在人群中穿梭。
她虽诗词歌赋学得一塌糊涂,但对猜灯谜之类颇有意趣的东西却十分感兴趣。
到了花灯会,沈渊并不急着解谜,面上一直挂着温和清浅的笑意,让她自己去猜灯谜,猜不出来了再从旁协助。两人齐心协力,摘得那盏花灯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一盏海棠样式的琉璃花灯,段曦宁一见便爱不释手,直说回京以后要摆到自己的寝殿中去每日都看见。
西市上的小贩们陈列的不少东西都是段曦宁从前看不到的,大感新奇,一双眼都要不够看了。
她只顾着左右张望贩夫走卒们吆喝的新奇玩意儿,并未好好看路,险些与一个胡人撞了,幸好沈渊及时拉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她被那身材魁梧的胡人撞倒。
第97章 于礼不合
那胡人险些被撞, 先是骂骂咧咧地骂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胡语,待看清段曦宁的样貌,硬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眼睛还十分放肆地上下打量,又叽里呱啦地朝她说了一连串的胡语。
段曦宁可不是会受委屈的人,一把便将胳膊抽了回来顺便推开那胡人, 骂道:“滚!”
胡人还想无礼, 被沈渊挡住。
他听了那些胡语, 脸色一沉, 极为不悦地回了胡人一句胡语, 言语间盛满了怒气。
胡人满不在乎他的话,甚至目光中充满了挑衅不屑。
他们又来回说了几句胡语, 沈渊抓着她手腕的手力道都不自觉重了几分。
段曦宁听不懂胡语,一开始有些懵,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以为对方要讹钱。
后来她觉得不太对劲, 见胡人的神情看起来十分放肆无礼, 沈渊的怒气仿佛也越来越盛,大概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长眼的胡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也不装什么文静美人了, 抬脚就朝他踹了过去,将他直接踹翻, 指着他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 敢惹你姑奶奶!谁给你的胆子!”
正得意洋洋挑衅的胡人痛苦倒地,指着她龇牙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一出动静不小,引得不少行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沈渊向来是动口不动手的, 没想到她会二话不说就动手,一下也有些懵。
反应过来, 见胡人倒地构不成威胁,又见周遭不少百姓围过来看热闹,赶紧拉着又骂骂咧咧补了两脚还不解气的段曦宁离开。
大庭广众的,被人围观可不好,万一碰上刺客呢?
将她拉回到马车上,沈渊赶紧安慰她:“粗鄙之人,你不必往心里去。”
段曦宁气冲冲地问他:“这鬼东西刚在放什么屁呢?叽里呱啦跟鬼叫唤似的!”
“不过是些污人耳朵的话,你……”沈渊顺口就要解释,这才反应过来,“你听不懂胡语?”
段曦宁无所谓道:“鸿胪寺有人懂就行了,我懂这玩意儿干什么?”
沈渊听了哭笑不得:“那你刚才还这么大气性?”
“他欠揍!”段曦宁黑着脸道。
气冲冲地说完,她又问起:“你为什么会通西域的胡语?”
沈渊道:“同鸿胪寺的陈大人学过些,略懂皮毛。”
段曦宁默默地想,刚才他和那胡人争辩的架势可不是只懂个皮毛的样子。
她玩笑道:“大桓朝臣的看家本事,怕不是都被你学了去。”
陈贤平只是个与沈渊交集不算深,平日也不是个好为人师的人,这都能跟他学会胡语,可见是个天赋极佳又博采众长的学生。
沈渊却谦虚道:“哪里,谬赞。不过学了些微末伎俩。”
担心她被坏了好心情,他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放河灯,如何?”
段曦宁未曾放过河灯,自是十分新奇:“好啊!”
今日会有许多人放河灯祈福,渭水河边处处都是卖河灯的商贩以及相携着一起放河灯的青年男女。
各式各样漂亮的河灯铺满了河面,照得此处亮如白昼。
沈渊买了两盏芍药样式的河灯,给了段曦宁一盏:“阿宁,在河灯上写上自己的心愿即可。”
出门游玩,段曦宁可不想动笔,又将河灯递给了他:“你替我写。”
沈渊欣然提笔,问:“阿宁想让我写什么?”
段曦宁向来是不爱许愿的,一下也想不出别的来,便道:“家国永安,四海升平。”
说完她就在一旁拨弄着先前赢的海棠琉璃花灯玩,见他给她写完了,在写自己的,凑上去问:“你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