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臻宜驳斥道:“荒谬之言,哪里有天狗食日,莫妖言惑众!”
段曦宁皱眉看着这天相,现下越发昏暗,漆黑如深夜,天上只剩下一个隐约可见光亮的环,确实怪异。
听得梁臻宜的话,她好奇地问:“臻宜知道缘由?”
梁臻宜解释道:“此番天象书上有过记载,我自己亦推演过,乃是日行之时为月所挡,稍待就会恢复如常。”
她说完没多久,太阳果然渐渐露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恢复之前晴朗的模样。
她又急忙吩咐宫人:“给我寻些纸笔来,此天象难得,我要记下来!”
见宫人没反应过来,段曦宁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笔墨伺候!”
梁臻宜在纸上将方才的天象详细地画在了纸上,一旁还仔细地叙述出了日蚀的过程,让见过这景象的人也能身临其境。
段曦宁在一旁看着,啧啧称奇:“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还懂天象之说?”
梁臻宜停下笔,将写好的东西收好,道:“爷爷书房里这种书多得是,我早都看过了。这些天象之说精妙得很,绝不是有些人神神叨叨的鬼神之说!”
段曦宁好奇地问:“你不信鬼神之说吗?”
梁臻宜摇摇头:“鬼神之说玄之又玄,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谁见过真的?陛下也不信吗?”
段曦宁并未直说,语意含蓄道:“鬼神,当敬而远之。”
“真的?我说我不信,他们都笑我狂,还拿我是小女孩取笑,没人好好听我说话。”听她说完这话,梁臻宜眼前一亮,仿佛终于寻到了靠山,“没想到您与我一样,这下看他们有什么说的!”
“莫胡说,朕可未说不信。叫人听见了,该怪朕不敬上天了。”段曦宁故意摇摇头,并不承认。
梁臻宜被她绕得无奈问:“陛下究竟何意嘛?”
段曦宁轻笑:“朕让你去司天台如何?”
“陛下可是说真的?”梁臻宜难以置信,仰着头,不由地带上了尊称,“您可别欺我年纪小!”
“君无戏言。”
一听到肯定的话,梁臻宜几乎要跳了起来,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段曦宁:“陛下,阿宁姐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天底下最最英明的皇帝了!”
段曦宁笑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少拍马屁!”
梁臻宜摸摸脑门,依旧笑得灿烂:“我回去跟爷爷说!”
看她风风火火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段曦宁轻笑着摇摇头,等她走了,才转头问素筠:“沈渊平日里有和什么女子来往密切吗?”
素筠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沈公子平日里除了和陛下来往密切,再没有同别的女子往来了。
明摆着的事,陛下真是当局者迷。
她只道:“未曾听过沈公子与别的女子有什么来往。”
段曦宁听了沉思片刻,而后又摇摇头:“算了,朕又不是他娘,管他与哪个女子相好!”
素筠缄默不语,心中无奈,她们的陛下有时候还真是迟钝得要命。
段曦宁未再多问,午后叫了户部和兵部的人及顾安之过来议事。
如今农政已见成效,加上新加的贡赋,国库已充裕许多。
她有扩军之意,得好好合计合计,与他们商量出个章程来,尽早办成此事。
大桓尚武,扩学宫可能几年都扩不起来,扩军却是易如反掌。
若非段曦宁这几年担心国库供养不起,军中泥沙俱下乱了纲纪,大桓大半年轻人早已投身军中。
此番为了将来伐蜀,她才愿意重新扩军。
议完事,段曦宁一看天色还早,才问素筠:“沈渊从四门学回来了吗?”
今日沈渊第一次去四门学,她得问问具体如何。
素筠回禀道:“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嫏嬛殿。”
“成天在嫏嬛殿待着,也不怕变成个书虫。”
段曦宁玩笑了一句,起身就朝外面走去,回身朝要跟上的素筠摆了摆手:“都不用跟着,朕一个人出去转转。”
与朝臣议完扩军之事,最近的大事都理得差不多了,她心中如释重负一般,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外面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即便已入日暮之时,也不妨碍她心情舒畅。
沈渊从嫏嬛殿出来时,远远看到她踏着斜阳大步流星地走来,身上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如同降世的神女,让他愣在原地出神地看着她走来。
段曦宁过来叫了他一声:“愣着干什么,真变成书呆子了?”
他回过神来,见她一个人,问:“陛下来寻我?”
“不然呢?朕又不爱看书。”段曦宁反问,“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朕以为你要在书堆里泡到天荒地老呢!”
沈渊道:“我正有意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