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对他的心思毫无所觉,又凑近了几分,戏谑道:“不好意思了?”
“陛下,莫要玩笑。”沈渊埋头书册,兀自镇定,根本不知自己的耳垂早已鲜红欲滴。
好在这时,梁太傅的声音适时在殿外响起:“听说嫏嬛殿如今焕然一新,老夫也过来看看。”
见他进来,段曦宁起身朗声道:“老头子,刚好说起来让沈渊去学宫授业之事,以后便多一人为你分忧了。”
梁太傅爽朗一笑,故作委屈道:“小沈啊,我也早就想跟你商议此事,只是你总也不到我那里去,叫我好等啊!”
沈渊起身行礼,急忙致歉:“许久未曾拜访,乃学生的不是,还请先生见谅。”
“改日与我过府一叙。”梁太傅开怀大小,“学宫授业非同小可,老头子我可是有许多话要唠叨哟!”
沈渊正要应下,跟着梁太傅进来的年轻女子出声道:“沈公子一表人才,区区一教书先生,定能胜任!”
此女乃是梁太傅的小孙女,名唤臻宜,年方及笄,是个洒脱外向的性子,为人直爽,一进门看到沈渊便眼前一亮,这样说完,还冲沈渊露出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梁太傅笑着摇头指指她:“你这丫头能懂什么?”
沈渊目不斜视,敛眸朝梁太傅施礼:“届时有劳先生赐教。”
说罢下意识去看段曦宁,就听她道:“沈渊,我有事同太傅商议,不如你先领着臻宜在此间转转?”
梁臻宜一听笑得愈发欢快,“蹭!”一下站到了沈渊身边:“好啊,这么大的嫏嬛殿,我还从来没有转过呢!有劳沈公子啦!”
沈渊没想到段曦宁好好的要将他支开,看她面容严肃,想到她政务繁忙,或许真的有要事相商,便点了点头,同梁臻宜一起出去了。
出了这间侧殿,本就性子活泼的梁臻宜话更多了起来,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同沈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来者是客,沈渊不好怠慢,彬彬有礼地应和,既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热络,言简意赅地同她说着殿中大致情形。
梁臻宜虽年纪小,但也是满腹诗书,自小还跟着她那立志周游天下的父亲四处游历,见识颇为广博,人也能说会道,不至于让话头冷下来。
梁太傅透过窗棂看那两道颇为和谐的背影,同段曦宁出了嫏嬛殿,了然问:“陛下特意要老臣带臻宜进宫,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段曦宁却答非所问道:“先生,朕记得臻宜是独女,并无其他兄弟姐妹?”
梁太傅点点头:“是,老五就这一个闺女,不肯再多生,说儿女多了都是债。”
说着他调侃:“陛下何时也干保媒的活儿了?”
段曦宁只轻笑着问:“先生可对朕保的媒满意?”
梁太傅眸中颇有深意,大笑:“就怕陛下将来后悔哦!”
这话让段曦宁一头雾水:“朕有什么后悔的?”
梁太傅意有所指道:“陛下,婚姻大事,还是你情我愿的好,不然,岂非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知他在打什么哑谜,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因而她也没有一意孤行地给两人赐婚,只是先看看两人的意思再定。
段曦宁不耐烦同他拐弯抹角,道:“先生有话直说。”
梁太傅并不觉得自己直说她就能听进去,仍高深莫测道:“陛下,天下万事并非皆为朝政,该随心时当随心意。”
闻听此言,段曦宁颇为不满:“你这老头,好好的打什么机锋?一套一套的。”
向来容易被她的出言不逊戳得跳脚的梁太傅此刻却并未恼,反而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仿佛勘破了凡尘奥秘般,老神在在地摇了摇头。
两人在九州池旁踱步许久,聊了几句闲话,也谈了正事,估摸着沈渊和梁臻宜逛完了整个嫏嬛殿,这才回去。
原本想着沈渊与梁臻宜或许已经熟络起来了,谁知进得殿中沈渊却在伏案疾书,惟梁臻宜坐在一旁眉眼含笑地看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看起来并未多热络。
太傅叫梁臻宜走的时候,她还有些不舍,竟是叫了好几声才叫动,直让太傅感叹女大不中留。
待他们离开,段曦宁问沈渊:“你觉得臻宜如何?”
沈渊放下手中的笔,自书卷中抬头,却一板一眼道:“陛下,闲谈莫论人非。”
段曦宁有些直白道:“臻宜是家中独女,父母开明,家风清正,今年及笄。除夕宫宴时,她便对你印象极佳,有心结识。方才朕看她似乎与你聊得颇为投机,若是合意,以后去太傅府中可多来往。”
沈渊语气稍显冷淡:“男女有别,不可私相授受。”
段曦宁觉出了不对劲儿,歪头问:“你今天怎么了,说话怪腔怪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