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一度击碎了沈晨的生命,让沈晨活着比死还难受,等过了这段时期,全面崩溃再重新重振生活的沈晨,还是要面对和秦屿的这段分手,他不跨过去,他站不起来,于是,这个人还是成为了沈晨的主角,沈晨对他日思夜想,想着和这个人的点点滴滴,再把这点点滴滴从自己的身体里,血液里,灵魂里剥走,剔除,直到今日。
他是与秦屿分手差不多七年了,27岁到34岁,秦屿还是他生命当中的常客,他是一个曾经几乎占据了沈晨所有痛苦与恐惧的顽疾,他让沈晨的这七年,过得有七十年那样精彩,漫长。
沈晨在这七年里,就像在地狱生活了七十年那样,前期绝望,悲戚,痛苦,后期挣扎,心如止水,反复发病,再心如止水,再反复反复,到今天的释怀,全盘接受,这一切让沈晨对秦屿这个人还是熟悉无比。
这个人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是不太好,但让沈晨成长到了今天的一部分。
该见就见。
他和沈晨公司里打扫卫生的阿姨没什么区别,都是认识的人,有面见面,有事说事,有仇说仇,有恨说恨。
这对沈晨来说都不是事。
沈晨开车来到了戴逸乐和张宁的家里,这对人生搭子一个和沈晨差不多同样的年龄,一个四十多。
沈晨先是认识的和他一个年龄的戴逸乐,两人合作了几个项目,老熟了,后来可能觉得沈晨这人信得过吧,戴逸乐就带着沈晨进入了他的私人生活,沈晨当年第一次来他家吃饭,被戴逸乐送出门,还问了戴逸乐一句:“你怎么敢的?”
“别人我不敢,你我还是相信的。”当时戴逸乐回了他一句。
张宁身份特殊,位高权重,身份不能见光,戴逸乐还是带他见了,更离谱的是,戴逸乐那个位高权重,城府重得能压垮一座城的伴侣也让戴逸乐把朋友带来了,沈晨还以为那次见面过后,等着他的是走路上被撞死灭口,结果,人家还真是个正直的人,就是想认识一下戴逸乐信得过的朋友,并且不在乎被沈晨知道他的身份。
这两个人,真是过日子的,一个天天工作繁忙处理公务,一个守着个挣得不多不少的小公司也天天忙着,两人在外的身份都是未婚,生命当中除了工作就是两个人的家,沈晨听说,两个人在一起,不仅双方家长知道,戴逸乐还见过张宁的老上级,张宁上面的几个人都知道张宁的性向,并且接受了这种情况,只是这事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大家默而不谈,但默认了张宁是有伴侣的情况。
就我国这种环境,都有人在过这种坚决的日子,沈晨对这两个人的存在大为震撼,有时候狗胆上来,也想据为己有——但也只是想想,沈晨谈过一段要命的感情,这也让他对人间的情看得有那么重,也没那么重,他希望别人都快乐,但想想自己本人去拥有,他还是觉得他不够力气了。
说白了,他生命里的爱情指标用得差不多了,他不想爱了。
经历过极端痛苦过程的人,大概都是这样,不想爱不想恨,不想流眼泪,不想看着自己天天发癫,只想淡淡的,平静地过完这一生就挺好的。
沈晨到了两人的家,张宁在做饭,戴逸乐本来在帮忙,沈晨一来,就撂挑子过来陪沈晨说话了。
“你们国庆这几天都在家,不回老家陪父母?”沈晨问他们,他知道这两个人和老家父母的关系其实都挺好的,有时候家里的老人还会过来陪他们住一阵。
“不回,我爸妈被我小妹接去旅游了,他爸妈国庆要赶三个结婚的酒席。”戴逸乐和他道:“他说可以和他老板一家一起去玩,我的天,他老板七十多岁了,心里兜的事是七十年份的,我天天对着他这块四十年年份的砖头都喘不过气了,我好不容易休个长假,我要对着两块,我是上辈子缺德缺到杀过小孩吗?”
沈晨憋不住想笑。
戴总在外面一声不吭的,也是块砖头,但在家里吐槽起他另一半来,那鲜活的劲太要命了。
“那你们这几天呆在家里了?”沈晨笑问道。
“对啊,今天叫你来,就当庆祝了,单位里给他发了好多新鲜的菜,早上才送过来的,还带着泥土,你上次来我看你吃得可以,今天就叫你过来,趁着新鲜吃一点,剩下的我们就要做处理,洗好放冰箱了,不一定有今天的好吃。”
上次沈晨来,米饭啊,馒头啊,菜啊,吃了很多,戴逸乐和沈晨吃过不少工作餐,知道沈晨胃口没那么好,心里知道沈晨喜欢吃那些菜,这次知道他伴侣单位里发的菜和上次的差不多,他就叫沈晨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