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霓麓,桑檀的思绪不免有些紊乱。
再怎么样,那个人也是他的母亲,是生下他的人。
“她......我是说霓麓。”桑檀的声音有些哑,“死了吗?”
“嗯,死了。”朝汐没准备骗他,“她拔了桑晴的指甲,我就剁了她的手指,她用皮鞭沾凉水,我就用荆条沾的辣椒水,她武功尽废,手筋脚筋全部被我挑了,舌头也拔了。”
桑檀把目光重新投到远方,微微阖了阖眼,浓密的眉毛在他的眉弓和眼窝上投下漆黑的阴影,他的心里猛然有些刺痛。
朝汐的声音里没有温度,依旧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是凌迟死的,三千六百刀,我不怕你恨我,最后我还用她的血解了憬魇,唔......不过没解完,解一半了。”
桑檀心中的幽怨之情还没来得及升起来,就被朝汐这句话又给压回去了。
他皱着眉头,有些没听明白:“解一半了?什么意思?”
“怎么跟你解释呢......”朝汐砸了咂嘴,“反正就挺麻烦的,还没解完,哦对了,我最近可能会去繁楼去得勤一些,要是小姑姑问起来,你帮我兜着点,我不是去喝花酒的,我有正事!”
桑檀的瞳孔有些震荡:“......”
去繁楼不喝花酒?还有正事?
桑檀看着她严肃的神色,迟疑良久。
最终,小皇帝还是发自内心地,无比真诚地问了一句:“......你是准备去学习怎么当头牌的吗?”
朝汐:“......”
她的刀呢?
作者有话说:
那啥 对我收藏加关注并且投喂海星的小朋友你出来让我认识认识可以吗??我想看看是哪位神仙啊!
111.爬墙
朝汐从来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她在桑檀心中的形象竟然会是一个积极向上、勤奋好学的......头牌花魁预备学员。
桑檀那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直接把京城小霸王给问愣住了,她险些怀疑是自己治疗耳疾的药过了效果,以至于听岔了话,而小皇帝问完之后,也是半晌不见她有回话,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干巴巴望着,四目相对之下,气氛一时间格外的僵冷。
朝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她感觉自己被医治了一半的憬魇险些就毁在他这一句话里,随后朝汐深深叹了口气,两眼放空,看起来像是原地坐化了。
最后,朝大将军还是报着“大人不记小人过,不同傻子论长短”的慈悲心,纡尊降贵地给桑檀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通。
朝汐叙述的声音平和而清凛,语调也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她的目光中带着一股来路不明的剧烈血腥气,滚烫而热烈,仿佛一汪炙热的泉水,看得人胸口发痛。
“怎么样,我说得够清楚了吗?”朝汐解释完来龙去脉,有些恨恨地咬着后牙,“还去繁楼学习怎么当头牌?我浪的吗?”
这人想什么呢?她要是去了繁楼,不把人家门头拆了都是好的了。
桑檀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饰着尴尬:“咳,那什么......你倒是去一个正常人该去的地方啊,深更半夜地往烟花院跑,谁能不多心?”
朝汐嗤了他一声:“对,我去个正常的地方,到时候她推门进来问都不用问,看一眼就破案,本来就一身的伤从鬼门关回来,我这一下再直接给她送到生死簿上去了,行,陛下高招,微臣甘拜下风。”
桑檀:“......你差不多得了。”
这人怎么说话越来越阴阳怪气的?从阴间回来的吗?阴阳人吗?
“不过我还是劝你。”桑檀语重心长道,“那烟花院是什么地方你心里清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烟花院?烟花院能是什么地方?”朝汐瞥了他一眼,浑不在意,“烟花院啊......烟花院好比这个森罗殿,红菱被就是那个狱监牢。”
桑檀:“......”
怎么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
朝汐笑着继续哼道:“杨柳腰如同是绊马的索,风流眼逼我走上独木桥。”
桑檀:“......”
怎么还没完没了?
朝汐:“管他张王和李赵,鸳鸯枕上唤娇娇......”
清冷的皇宫大内,深夜的御花园,皎洁的月光,以及......朝大将军夜莺一般的靡靡之音突兀响起,身后的宫人尽数噤声守在不远处,这画面此刻竟显得十分和谐。
不过脸色愈加阴沉的桑檀看上去并不这样想。
“陛下,夜深了......”刘筑全觑着桑檀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再度上前,他生怕这小狼崽再唱都能把西北的灰狼给招来,赶忙打断了朝汐,“陛下,您该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还得上朝呢,朝将军她......她恐怕也该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