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扭过脸，把台灯给关了。
第44章 依恋
上学已经两个多月，文雪真有点受不了，长期的两头奔波也让她明白了为什么国内有些同学一结婚就退学回家，乖乖地做家庭主妇，在家相夫教子了。如果说身体上的疲劳紧张可以克服，那么精神上的压抑则实在让她承受不了。为了追赶学业，她不得不抓点时间就往图书馆里泡着，晚点回家总是难免。这要搁着过去，只要溥铦不反对，底下的那拨用人绝对不会说什么。她们可是都是醇王福晋瓜尔佳氏的亲信部队，受主子的委派特意来照顾三奶奶的。现在三奶奶生产顺利，她们也不妨摆一摆功臣的架子。借着福晋的威信给这一结婚就跑到国外的小媳妇儿一点颜色看看，也算是为远在北京的福晋扬威了。虽然她们表面上还是一股弓背缩肩的奴才相，可文雪骨子里已经把她们当成活祖宗了。甚至有段时间，她一进家门就觉得她喘不上气来。
但即便如此关于她晚回家的议论是越来越多，尽管这全是无稽之谈，拙劣得荒诞可笑。但
已经使这个家的气氛陡然生变，原来和谐的氛围荡然无存了，连溥铦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有一回，文雪回家又晚了。那些人又阴阳怪气地说了通，溥铦听了忍无可忍指着那群半老徐娘们劈头盖脸地一顿训。
这才让家里的压抑状态稍微改善了一些，就连文雪看他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这让他很不适应，甚至无法招架。
“我说，你能不能不那么看我。”
溥铦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抖了抖手中的报纸，目不斜视却声音颤抖地说。为了掩饰，他还咳嗽了一声。
文雪晃神一楞，嘁了一声道：“看看你怎么了，又不会少一斤肉。”
“你可从没这样看过我。”他放下点报纸，露出了俩眼睛，特认真地说。
“难道我就不能看你。”
“我感觉有点怪，眼神怪，好像有点暧昧，又有点倾慕。”他的视线又转向报纸，突然得意洋洋地说：“是不是越看我越顺眼，越帅？我早说了，我这脸是属于耐看型的。乍一看是挺平庸的，但经得住时间的打磨。不像老罗，他那张脸时间一长，就让人审美疲劳……”
文雪听后走到他面前，拉下他的报纸，凝神看了他半天，忍着笑吐出一字：“嘁！”
他仰脸望着她，特诚恳地说：“别老‘嘁嘁’的，我说的是事实。要不，你刚才怎么会那么看我呢？”
她靠着他坐下，赖在他肩膀上，美滋滋地吐露心声：“我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威风。”
“啊？”他有点糊涂。
“就是你今天训那些祖宗……”
“咳，小事。”他拿起报纸，满不在乎地说：“我应该的。”
文雪笑了，脑袋靠着他，若有所思地轻说道：“我是不是特苯，到现在才发现丈夫的好处。”
溥铦莫名其妙地望她一眼，问她为什么会有如此感慨。
“你会替我出头。”她回答得很干脆。
他大模大样地扬了扬眉毛，秉性不改地自我吹嘘道：“那还得看是谁了，要是换了别人，不一定会像我这样。”
她抬眼看他侧脸：“反正我特感谢你。”
“说什么废话呢，这么点事你就感谢。别忘了，我是你靠山！”他说这话时底气十足，俨然一副家主的模样。
然而这靠山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毓峥还没满周岁，是最离不开母亲的时候。虽然还没到见不到母亲就会哇哇哭的地步，但是吃起奶来却是特别的挑。除了文雪，他几乎谁的奶都不肯喝。文雪上学后的两头奔波多半是为了他。尽管来回都有汽车接送，可她还是觉得是焦头烂额，身心交瘁。后来她实在顶不住了，便想让奶妈带段时间，结果毓峥饿得在家里号啕大哭，他一吃奶娘的乳就吐。文雪赶回来时，他小嗓子都哭哑了，只是剩噎气。哪个当妈的看了不心疼，她摸着儿子头，泪儿直在眼睛里头转。每次回家，她一进家门就喊“宝贝儿。”那些王府里的老妈子听了，都笑话她不害臊。
有一天，文雪放了学一进门没看到儿子的影儿，心焦得四处乱转。直至到了二楼才找到他。
当时毓峥刚洗过澡，身上裹着一大块白浴巾，远远看根本看不出来。正巧那天溥铦早回家，所以毓峥是被爹给抱出来的。
文雪见到这爷俩，喜出望外一般抱过去，伸手就把冲自己笑的儿子抱过来：“宝贝儿，你跑哪儿去了？吓死妈妈了。”
“宋妈刚给他洗了个澡。”溥铦在一边说。
“是么，宝贝儿？”她偏头看着儿子，学着儿童的声调娇声娇气地说：“洗得舒不舒服啊？亲妈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