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存:一树桃花春带雨(24)

溥铦听他这样说,觉得怪酸的,于是打住他未说完的话,把事情答应了下来。文雪见他已经同意,自己这个陪衬索性也做得彻底些,忙学着老于世故的样子,说了些漂亮话:“你不要见外,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溥铦在外面的时候肯定受了你不少的帮忙,现在这么点事情我怎么会阻拦?你说这样的话,就等于是骂我了。”

话音一落,润名哪敢再说什么客气,赶紧解释自己的客气没有贬损她的意思。她笑起来,说:“若真是这样,你就在这里吃饭吧。你和他这么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上面。今晚应当好好叙叙旧。”

润名不好搏她的面子,只能应允下来。喝酒时,润名见她不在,偷偷对溥铦说:“你这老婆真厉害,不像个十七岁的姑娘,倒像个——呃——倒像个麻利的媳妇。很厉害!”

溥铦斜眼看他,说:“你这话是反着说的吧。真是的!她好心留你吃饭,你倒在她背后说闲话。”

润名见他维护自己的老婆,心里笑他不通夫妻是什么,嘴上说:“我可不是议论。她若单单只是个女子,我是成心佩服,可她现在是你的妻,那你可得小心。厉害的女人通常很难驾驭。即便是她们表面上服从,心里面可能另做一套打算。不是有句话么——‘女人心,海底针。’”

溥铦用筷子打了他一下,说他自己受了刺激,把所有的女人都当作了怪物。

他这话说的不诚心,因为他心里的确是在打鼓,刚才傅文雪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在演戏,真实得很。难道她真和润名说的那样——表面上顺从,心里头另做打算?现在,婚书是要不回来了,一切都得从长计议。可一去了英国,相处的时间就长了,时间一长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即便是自己对她没意思,也难保她……

第17章 新生活的开始

登船的那天,天气不怎么好。云在天空中堆积着,把天色弄得阴沉。溥铦和文雪的舱位是二等的双人套舱。这么定舱,当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瓜尔佳氏的一位亲随。他说本来是想给主子定一等舱的,可是去的时候太晚了,一等舱都被别人给定去了,只好委屈主子们了。说时,还半真半假地落了泪,这让瓜尔佳想骂都不忍心了,只得转身对儿子说:“出门不要太招摇了。”

溥铦听了,觉得自己无辜得很,因为他并未铺张浪费过,也没故意摆谱。他很想为自己辩白几句,无奈,母亲这几日的脾气怪得很,情绪起伏也很大。有时,一家人好好地在一块,她竟会哭起来。这让载沣吓坏了,想去请太医来看看,可是被儿子给制止了。

“额娘现在是更年期,您不要太担心了。”

载沣没听过“更年期”三个字,所以特别茫然。溥铦想,用太过书面的词语解释,父亲未必听得懂,于是就说:“女人一到中年都有这个毛病。”对方还是不明白,他就顺嘴举了个本朝著名病例:慈禧太后。结果,他阿玛惊骇得捂住了他的嘴。

两人上船之后,文雪高兴得四处游逛,而溥铦却因润名临行前的几句嘱托,而吃力不讨好地照顾那个英国女人。一切安排就绪之后,船身已经离开了码头,溥铦受不了船摇摆不定的颠簸,吃了几片药就安稳睡下,除了中途因饥饿醒来,与傅文雪的相处倒也平安无事。

岂料到了第二日,对方竟蛮横要求换房。溥铦虽然知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有诸多不便,可是鉴于昨日的相处和平,他当然认为她是无理取闹。但他的否决显然无效,因为对方还在不依不饶,而且气焰远比刚才还要嚣张。

“为什么?”他抬眼问,表情惊异。

“你打--呼--噜!”她道出原由,声音愤怒。

溥铦脸飞红,半天,才说:“我这几天伤风。”

“那我也得换舱!”傅文雪瞪着自己那双因失眠而发红的眼,仿佛以此作为证据。她又双手撑着桌面,身子向前倾斜,显出自己咄咄逼人之势。这真是“情理兼备”,简直无法拒绝。

溥铦听后,有些愧疚,软声请求她再忍耐几日,见她不听劝阻,只得把脸一板,道:“不行!”

“为什么?!”文雪高声反问。

“不为什么,这件事你有义务。我们签的契约还算不算?”他说的是临行前一晚,两个人签署的一份契约,里面就傅文雪的学费问题,做了详细的规定。

文雪的声音更高了:“可里面根本就没这条!”

“但你必须帮我把戏演完。演到那女人下船!”

文雪听了,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她不能容忍这样无理要求,也深知自己再失眠几天就有性命危险。她很想把话顶回去,可惜她是女人,精力声势上远比不上他,根本不可能与他进行持久战。而原计划的爆发性的冲锋,又因对方的冷静处理而败下阵来。于是,她放弃了正面交战,直接叫来了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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