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胡说。”
“你让我说完……”文雪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指：“你得好好待他们……我不在了，你得给他们更多的爱。”
溥铦再也听不下去，他把脸埋在她的胸口，双肩不住地颤抖。她感到他的眼泪滚到了自己的锁骨上有热泪在滚动。
“你别哭……”她从被褥下抽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他硬帮帮的头发：“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文雪望着他脑后的幔帐，悠悠地说：“你过去老说，我嫁给
你是上辈子欠你的，现在想来，你说的是对的……”
“你走吧……”说完，她把脸转到一边，泪水顺顺势滚落了下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她知道溥铦在看着自己，可她却把眼睛闭上。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大限已经到了……
第95章 死别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医院里大多数人都已熟睡，走廊房间都是黑洞洞的，一切都显得静谧，诡异。
杨忆美拿着手电，走在空荡的走廊里。她是惧怕黑暗的人，即便现在曙光初现，她也要开拿着手电壮胆。
“嗒，嗒，嗒，嗒……”这是她的高跟鞋走在走廊里，还有回音。
昨天她看资料看晚了，再抬头时，才发现夜已经深得不能再深了。那个时候街上是没人的，电车也早停了。她宁愿在办公桌上趴一晚上，也不想回家。
走过值班室时，灯光从门缝里倾泻下来，里面电话铃声一阵阵地响。她轻推门，发现值班的护士趴在桌上，睡得很死。
她摇一摇那个护士的肩膀，小姑娘惊醒过来，她揉着眼睛看看忆美，打着哈欠说：“杨大夫……”
忆美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满已经很明显了，但她不想发作，于是用眼一指，说：“电话。”
小姑娘“噢”了一声，揉着眼睛，去听电话，懒懒地问：“喂——”
“你们那里有医生么？！”
“没有……”小姑娘又打了个呵欠：“你要是有事，明天门诊的时候来吧。”
忆美对她这样的态度非常恼火，她直接拿过她的电话，说：“现在我们是没有人，但是您要是有什么问题，请先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杨忆美！”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吃惊。
“您是……”
“我！”
“你等一等。”忆美立刻警觉，然后她对旁边那个护士说：“你，出去。”
那个护士离开办公桌，白她一眼，出去了，在外面眼看着她把门关严。由于门板很厚，医
院的隔音太好了，她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听见杨忆美的嘴里时不时蹦出一两个专业术语。过了一会儿，忆美扭开门锁。她急忙跳开。
忆美冷冷地看着她，命令道：“去，把所有的助产士，医生集合起来！”
“什么事？”她问。
“有个重要病人。”
“我们医院没有急诊这一项。更何况您也不是院长。”小姑娘很傲。她是院长的外甥。
忆美冷笑一声，平静地看着她说：“你知道刚才是谁的电话么？”
“谁呀？”
忆美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皇上。”
小护士的眼睛睁大了。
“还有，”忆美又说：“你要是值班都睡得那么死，还不如上白班。不要为了赚钱多，而误
了人家的命。”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刚放下电话，溥铦就对齐大忠说：“医生马上就来，你到大门去接！”
太妃立刻在跳出来，叫“要什么医生哪？我们这里有的是太医！现在请谁都是瞎耽误功
夫，还不如早点把皇后的娘亲大哥找来，这样还赶得上见最后……”
“哎呀！”溥铦恼怒地打断她的话：“您就别在这儿添乱啦！”
太妃被他呵得一声不敢吭了。
“齐大忠快去！”溥铦指着他厉声说：“只要看到一个穿白大褂，长得挺漂亮的女人，那就
是了！”
凌晨，天气最冷。齐大忠的鼻子都冻红了，鼻涕滴答滴答地挂在鼻尖上。旁边的几个太监
已经冻得全身缩紧，牙关打颤。他们一边搓着胳膊一边问齐大忠。
“大，大总管，那大夫，能，能来么？”
“急……急什么？”齐大忠哆哆嗦嗦地说：“该来的时候自，自然会来。”
正在这时候，两个小的光点，在一片黑暗的野外显得异常醒目。年纪最轻的太监看到了，
顿时变得亢奋，他使劲摇了摇大总管的胳膊。
“总管你看！”他指着远处说：“来啦！”
几个人一齐看，努目注视了好久，直到听到汽车马达声，他们才欢呼雀跃，奔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