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
“随你怎么骂。”溥铦翻过身意在休战。
“好,”文雪点点头,“算我无理取闹,你看不惯就走,没人求着你!”
“走哪儿?”溥铦翻过身对着她质问:“你让我走哪儿?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呆了?就算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可你敢说你自己没有一点责任?——你一天到晚不理我,天天阴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你二百吊似的。我是受逼不过,这才上的梁山。”
“行,行,都是我错。”傅文雪声音哽咽了,“我没顺着你,没把你当菩萨供着。让你受委屈了。如今,二八的姑娘随你挑,就像你当初挑我一样!”
“神经病!”
“我神经?我神经也是让你们给逼的!你们今天为什么一家子全进宫,单单撇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是有事不想让我知道么?”
“不想让你知道?”溥铦好笑地看着她,“不想你知道什么?”
“算了,讲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文雪一摸脸,像换了张面具似的用近似冰冷的语气说:“我们离婚吧。”
溥铦楞了,接着又笑:“行,离,你去离——好么,现在离婚也成风潮了。”
文雪严肃地说:“我不开玩笑!”
“行,”溥铦收敛笑容做起来,开开床头灯,望着她说:“那你打算怎么离?”
“财产归你,我净身出户。”
“你的陪嫁不要了?”
“不要了。”她坚决地说。
“那孩子呢?”
文雪一时无语,片刻后,她说:“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一人一个,如果你……”
溥铦决绝地打断她道:“孩子当然得归我。”
文雪听后心碎了,但她还是努力噙住眼睛里的眼泪。
“那就归你。孩子在这个家里也有个好前途。”她说。
“行,”溥铦点点头又问:“那孩子将来问我‘我妈去哪里了?’我怎么答?说‘你妈跟别的男人跑了?”
“明明你自己有外心,还要往我身上栽赃。”说完,她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下来。
“我有外心?我有外心我还为了你跟我父母吵架?”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做戏,”文雪把脸一抹,头一摆,“就算是真的,那你也是为了你自己最后有个背黑锅的,把这个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溥铦断然道:“这都是你臆想出来的,我从没这么想过!”
“可事实就是如此!”文雪抬起脸,目光透过泪水直视他,嘴里恶狠狠地说:“现在外面不
就是说是我离间你们母子骨肉么?今天你们一家人去宫里不就把我一个人撇下了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要你们抱成团商量单把我一人隔开?不就是为了给你另择佳偶,把我扫地出门
吗?!” “
她哭得更厉害了,自从回国以后溥铦还从没见她这么哭过,心一下乱了。
“丫头,你怎么说哭就哭出来了?这几年保持的温文尔雅,不急不躁哪儿去了?”
“我这几年哭的时候你见过么?睡得跟头猪似的。我就是死了,你也不会醒!”
“哪儿的话,我不是累么?”他忙搂过她的肩膀,安抚道。
文雪推开他:“你别跟我这儿花言巧语的,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全知道。你今天明知道他们是有预谋的,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就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们男人都是喜新厌旧,我根本就不该再对你抱有任何幻想!”
“你要这么讲,我真是百口莫辩了。”溥铦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我,我恨你!”傅文雪抱着毯子抽抽噎噎地说:我是真心对你好的,可是你给了我什
么?我的前途毁了,就连孩子都不属于我,我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挺简单的事我都给你绕糊涂了,我们只要不离婚,我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文雪放下手,满眼泪水地瞪着他:“我告诉你:你做梦!我是绝对不会和另一个女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这点骨气我还是有。”
“行行行,中国人里你最有骨气,行了吧?”溥铦低着头慢悠悠地说,其神态举止近似在机关里下属向上司回报:“今天我和我哥谈什么呢?就是谈咱们的住房问题。现在我和我爸妈闹成这样,大家再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都别扭。所以呢,我哥哥说,让我们到别的地方住,另立门户……”
“你骗人!”
“我没骗你!这都到什么时候了,我还有骗你有的必要吗?”溥铦再次拥抱她。这次文雪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脸贴在他的脸上仍不住地流泪。
“你应该好好反省反省,有多久没有积极地拥抱过我了?”溥铦对着她的耳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