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娶你为妻……”虞循敛了笑意,郑重其事地盯着宁知越,解释道:“我想娶你为妻,很早之前……尚在邢州之时,你若再晚半日离开,我便会去找你,问你是否愿意嫁
给我。第一封求亲的信就是在那时写的……我想着你若应了,就告知阿娘,请阿娘去提亲……
“后来汜州又遇上,我也一门心思地想,你还愿意骗我,便是心中有我,你做成你想做的事,心里便有余地来想想我,我可以一直等下去……再后来也是如此,我想你好起来,解开心结,至于婚事……能做选择的只有你……我只愿意娶你。”
宁知越咬着唇,眼瞳紧缩,心中满是歉意与感动。那些年里,虞循照顾她太多,而她却很少为他做过什么。
她往虞循身边挪近些,倚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我……”
“别说对不起……”虞循抚着她的背脊,轻声道:“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哪怕你得到了许多,这是我自己为了让你看到我的真心做出的努力,你只是选择了我,用不着为这些事愧疚……唔,若真觉得抱歉,就告诉我如何起了成婚的念头。”
宁知越本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听了他后半句话,顿时将那些泪都逼了回去,嗔了他一眼。
缓了片刻,抬头见虞循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忽然生出些许不自在,偏又不想避开,只得贴着他的胸口,艰涩开口,“就是你感染风寒,病倒的那个夜里……”
那日夜里,看着卧床昏睡的虞循,她不由得想起不久前生病的自己。
那时候,她脑子昏昏沉沉,却是知道一直陪着她,喂她喝药的人是虞循,哪怕到了夜里,明明他不在屋里,可她能感觉到虞循一直在她边上,只是隔了一堵墙。
昏沉中思绪迷乱,她反复记挂着这堵墙时心中生了怨怼,为什么要多出一堵墙来?
迷迷糊糊间,她琢磨起如何消除这道墙。拆了?虞循还可以重新起起来;忽略它,与虞循同住一屋……这也不太妥当,孤男寡女,他们还没成亲……
成亲……
就是这时,她生出成婚的念头,一个能让她与虞循更亲近的念头。
但这念头只在脑子里闪现了片刻,沉闷的钝痛使她很快忘了这件事,待清醒过来,他已在身边,似乎没什么可需要变动的。
直到了虞循生病。
她没他那么多顾虑,也不管什么规矩,反正她就是得看着生病的虞循。
等他睡下后,她守在榻边,细致地用目光描摹他的面容。
他的脸白皙中浮着浅红,睡着时眉头也微微皱起,面朝着墙那一侧,只因她一直握着他的手,他的身体没有转过去。
这让她想起过往的每日夜里他们是挨得如此近,却又因这堵墙将他们分隔的那么远,于是,病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在脑子里回转,越发觉得成婚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她也没有那么快就拿定主意,她见识过的夫妻不算多,熟识的似乎只了解爷娘与阿姐、姐夫。
阿姐和姐夫是婚后日久相处生出的情愫,与她和虞循不一样,阿爷和阿娘倒是从成婚前就喜欢,但后来阿爷对阿娘也变了……
她不大相信虞循会变,可他到底是个人,人的想法总是瞬息万变的,她觉得这种事还是得多多探究探究才能有准确的判断。
纠结了半夜,想着想着,她也记不得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
她只记得夜里觉得冷,身侧有一处热源,她便一劲儿往那处钻。后来那处热源剧烈起伏,恍惚间她听到了虞循的咳嗽声,顿时惊醒,这才发觉自己竟在睡着后钻进了虞循的被子,将他当做暖炉抱着。
夜深人静,虞循也在昏睡之中没有醒来的迹象,无人注意到她羞红的面容与虞循发热的脸几乎无异。
她也没有急着从暖烘烘的被子里出来,反而是趴在他边上,盯着他的脸看起来。
原来撤掉那堵墙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这样的近,可以日夜都不用分开……
虞循没想到那一夜还有这么一出,此刻她紧拥着他的身躯散发出的温热使他恍如清醒地置身于那一晚,他不禁暗叹上天对他的眷顾,那一晚后,宁知越决定拥有他,而此刻,他们已经得到了彼此。
他从怀中捧起宁知越的脸,一动不动、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心上人、他的妻子……
宁知越也转动着视线,从他的眉眼流转到鼻唇,忽而心思转动,攀着虞循的脖颈,慢慢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